谁家有女初长成(下)严歌苓

一天,她突然赤身露体出现在一个兵站锅炉房的洗澡堂里,这兵站没有女兵,兵站站长突然撞见了她,她穿好衣服,对站长说,自己是学放蜂,迷了路,站长叫金鉴,对他说的话将信将疑,来这里放峰,这里海拔四千多米,离青海不远,连花都没两朵。

这小兵站的存在只是为了供应运输部队白天的餐饮,偶尔受天气影响晚上的过夜车,这些天两头有塌方没车过来,她只好在这里住下,也很少出门,刘合欢是兵站最老的兵,他是这个兵站的司务长,得知这个迷路的女人姓潘,就招呼她:小潘。

年轻的兵蛋子都对站上唯一的女人小潘很好奇,刘合欢代表这些兵对小潘问长问短,打听小潘的来历,19岁的小回子是文书,爱读文学杂志,他看到的小潘和文学作品中的女性是不同的,当刘合欢每次没话找话地和小潘聊天时,小回子就可以明目张胆地端详小潘。小说借小回子的视角写出小潘的年轻美丽。刘合欢经常和小潘聊天调情,刘合欢喜欢上小潘甚至有了想和小潘好的想法,就在这时,小潘将自己被拐卖的悲惨经历告诉正直的站长金鉴,金鉴得知后不允许刘合欢打小潘的主意,哪知刘合欢不明就里非要和小潘发展下去,还误会金鉴是不是也喜欢小潘。

就在局面一片迷茫之时,小回子发现了一纸告示,那时一张通缉令,通缉一名叫潘巧巧的女子,原因是这女子一手结束了两个男人的性命,小回子吓得浑身发冷,他不相信天真烂漫的小潘手段如此残忍,是两名养路工当即死亡,内心充满了挣扎和纠结,连站长金鉴都看出他的异常,追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他都不说。

这时候小潘也似乎有了预感,不在人多的时候出现,尤其是一批批汽车兵进食堂进餐的时候,她不是在菜地里忙,就是在柴场上忙。只有刘合欢不知底细,满口应承着要请大家去县城办席,小回子不忍心刘合欢被蒙在鼓里,将那张已经起被他反复打开合拢的起皱掉渣的通缉令给刘合欢看,知道真相的刘合欢问小潘是不是被人拐卖到西北的,小潘就将自己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杀了人的小潘,就那样混一天是一天的,混了八个月的时间,直到混到这个兵站。知道这一切的刘合欢并没有把通缉令交给金鉴,他联系了车辆,熟人,给小潘备好了出逃的干粮,行囊,告诉小潘卡车早上五点半到,一到就出发,没想到第二天早上四点一辆吉普驶进站将小潘带走,金鉴让小回子送送小潘,并告诉他这是军事行动……

小潘走后刘合欢也休了假,据说是回老家相亲,自此,刘合欢再也没有搭理过金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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