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家乡的油菜花,它不仅仅是一种花,更是一种情感,一种记忆。它让我记起了家乡的山山水水,记起了家乡的那份纯朴与真诚。
春天,万物复苏的季节,大自然换上了新装,处处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在这五彩斑斓的季节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金色的油菜花了,一株株、一丛丛、一簇簇、一团团、一片片,酿成了磅礴之势,漫无边际,不管不顾,占领了山坡,遮住了湖泊,包围了村庄。它如同大地的黄金洒满了田野,熠熠生辉,给人们带来了无尽的惊喜和愉悦。
一提到油菜花,我就会想起家乡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它美得铺天盖地,美得扑面而来。
油菜,于家乡而言,是秋收之季种的最多作物之一,最佳种植时期是当年9月份到10月份。一般来说,田里稻子收割完后,秋分时节,农家人就选择地力较肥的稻田耕种油菜苗床。寒露时节,油菜苗就可以移栽到大田,这个阶段是油菜苗抢栽,油菜籽抢播的最好时期,也就是说:抢栽、抢播两手抓,种满种足。
三冬时节,农家人就要对油菜进行田间管理施肥、除草、防病等,以保证油菜的健康生长和增产增收。一株小小的油菜看似弱不禁风,在寒冷的冬天它在地上匍匐,多少个风欺雨淋雪压的日日夜夜也不曾趴下,可它都能熬过最孤独、最凛冽的冬日。它扎进泥土的根,长在地上的茎,油菜茂密的叶,顽强生长的坚韧,有着像种它的农家人一样的淳朴与粗犷。
在时序的更迭中,新的季节如约而至。
立春、雨水时节,随着冬天的严寒渐行渐远,春天的脚步轻盈缓缓而来,在春日的暖阳中,农家人就要给油菜追肥、排水、中耕除草,重施迎苔肥。油菜得到了农家人良好的呵护,它在田间地头尽情、自由、野蛮地生长,一株株油菜长得像个大喇叭似的,给春天增添了一抹绿意,给大地披上了一身新绿的华服。
惊蛰时节,当徜徉在田野上,脚踩着软软的泥土,空气中氤氲着花香,感受到春天的气息。我闭上眼睛深呼吸,让心灵与大自然对话;静静地站在那儿,听着一些小虫发出的声音入了迷;不经意间,看见一只小黄狗在油菜花田里,一只脚着地,另一腿翘起,撒了一泡尿尿,哈哈。我走近油菜地里,一株株油菜花秆亭亭玉立站在田间,就像直直挺立的战士们保卫着自己的土地;油菜叶子是椭圆形状,像是绿的绸带。有的含苞待放,花苞饱胀得马上要破裂,有的在近期已绽放,每一株只才开了几朵菜花;油菜花四片花瓣,像个十字架,属于十字花科,并整齐地围绕着金黄色的花蕊,像一把把金黄金黄的小伞,花瓣十分精致,有细细的花纹,那是技艺多么高的雕刻家也无法雕琢出来的。中间的花蕊弯着凑在一块,仿佛在说着悄悄话。它们你挨着我,我挨着你,每一朵花小巧玲珑,像是一个个金色的圆球,美丽极了。如果把眼前的油菜花看成一幅鲜活的画,那画家的本领可真了不起啊。低头细看,一片花瓣落在手心上,那是油菜花捎给我的一封信,叙述着生命的奇迹与大自然的神奇。绿色的枝叶配上金黄色的花瓣,清新中透露出优雅和高贵。蹲下身子,用手触摸油菜花的秆茎,很嫩、很嫩,当用指甲轻轻一刮,秆茎就会留下一条深深的印记。凑近鼻子一闻,哦,油菜花不是浓浓的香味,而是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
春分时节,当慢步走在家乡阡陌的田埂上,油菜花开满地金,春风吹来醉清香。这正是油菜花盛开的季节,金黄色的花朵仿佛聚集了太阳的光芒,将大地装点得金光闪闪,金黄色的色彩在天地铺展与蓝天白云相映成趣。我站在田间地头,被油菜花浓郁的香气所包围,追随我左右,使我在视觉、触觉、嗅觉、味觉、听觉得到了享受。一簇簇黄灿灿的油菜花,像一群一群活泼的金发女孩,手拉手在春风中颔首微笑,轻舞飞扬,哼着小曲,仿佛一串串小铃铛叮咚叮咚,奏响欢乐的乐章,让人陶醉。放眼望去,油菜花一片连一片肆意绽放,形成一片金色的海洋,犹如一匹又一匹织就的鎏金绸缎镶嵌在田野上,那大片大片金黄的油菜花,加之那些零散种植的油菜花镶嵌在蚕豆、小麦等小春作物中间,也呈现出各样生动有趣的美丽图案,倾刻让我心灵震撼不已。微风拂过,油菜花泛起层层金波,波涛翻滚,令人心旷神怡。
沿着小径,曲径通幽,拐进油菜花的田畴,钻入花丛中,成千上万的油菜花在轻风中摇曳,正向春风鞠躬敬礼,并不断向我招手致意,张开双臂拥我入怀,在阳光照射下,金黄的油菜花格外耀眼,沐浴在我的身上,犹如在泡菜花浴,心身暖暖的。置身于一片油菜花里,每株油菜不仅主干开满了花儿,分叉的枝节也长出了大小不一的花儿;一株株油菜花挨挨挤挤,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却争相露出灿烂的笑脸,笑容可掬。我抚摸着花瓣,它软软的、滑滑的,好似名贵的云锦;用力一吹,花瓣在空中散开,金色的花粉落在脸上、衣服上,仿佛给自己化了个美美的妆。不远处,只见许多蝴蝶时而停歇在油菜花上与油菜花聊天,时而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仿佛是一个个美丽的仙女。每一朵油菜花都散发着独特的芬芳,花蕊裹满了黄色的花粉,花粉中含有丰富的花蜜,分泌出甜甜的味儿,吸引着无数可爱勤劳的小蜜蜂来访问,它们在这朵花上停留一会儿又飞到另一朵花,穿梭于花丛之间,寻找花蜜,采集花粉;耳畔中,不时传来阵阵嗡嗡嗡的响声,哼唱着一首首美妙动听的歌谣。这些小蜜蜂嗅着那馨香,酿造那甜蜜,极是惬意;它们不知疲倦,争分夺秒,不计报酬,在岗位上默默地劳动着。看到这一幕,难怪诗人云:“采得百花成蜜后,为谁辛苦为谁甜?”那油菜花又岂不是一样的默默无闻,无私奉献着自己的花,自己的美呢。
油菜花一直以来,深受家乡人的青睐,谁也不愿错过这场饕餮盛宴。近几年,每年油菜花开时节,人们都会呼朋引伴,三五成群或徒步或驾车到油菜花田赏花。有的站在油菜花前,兴致勃勃地观赏那些普通而美丽的花朵,有的凑近鼻尖贪婪地嗅菜花沁人的清香,有的拍照或录制小视频,希望把油菜花的美丽永远定格在手机和照相机里,成为人们心中永恒的色彩;并且还把这些美丽的油菜花分享在微信朋友圈里,让油菜花的季节成为记忆中的最美画卷和诗篇。
清明节时节,花开荼蘼,油菜花慢慢地就要谢了。谷雨时节,油菜枝上的菜籽荚角渐渐变大变粗,由青变灰白,又由灰白变浅黄。农谚说:“八成黄,十成收;十成黄,二成丢。”当全株百分之八十菜籽荚角变得浅黄,农家人常说“梨子色”,油菜基本成熟,就可以收割了。
一般来说,每年5月5日至5月6日,立夏时节的到来,这个是夏粮收割的非常时期。俗话说:“春争日,夏争时。”“五月金,六月银,夏收要赶紧。”农家人拿起镰刀走进油菜田,将油菜秆割倒,用草绳捆起来,一担一担挑回禾场,堆上几日。在打油菜籽时,搬出堆里的油菜秆铺在禾场上,在烈日的阳光下爆晒,晒油菜秆易干燥、油菜荚易裂开。再用梿枷使劲用力敲打油菜秆上的菜籽荚,梿枷发出噼哩啪啦拍打的声音,打一遍用叉子翻一遍油菜秆,往而复来,直到把油菜籽从油菜荚完全掉下来为止。这可能是农家人打油菜籽传承下来历史很悠久的方法之一。2000年以后,街上农资商店出现了卖大张型的塑料布,农家人一经发现就买回家,待干农活需要时派上用场。农家人在田里割油菜时,将割倒的油菜秆便放在田里晒几天,待菜籽荚快要开裂,再到田里,先搬开一些晒干的油菜秆,露出一大块空地,在拔掉油菜秆的蔸子,然后在空地处铺上一大张塑料布,再把那些晒干了的油菜秆抱到塑料布上,用梿枷使劲敲打油菜秆上的菜子荚,直到把油菜籽全部拍打掉下来为止。这种收割油菜籽的劳动操作,随着生产力的发展,比前一种方式有所提高,减轻了一些劳动强度。打油菜籽农家人辛苦劳作的那个时刻,并非文字足以表达的。农家人在把敲打下来的油菜籽晒干、整净、入库。待农闲时就拖到榨油厂变卖和榨油。
家乡的油菜花全身都是宝=观赏价值+经济价值+生态价值。它的油菜花可供欣赏:当花苗小时,看绿油油的花苗,能养肝;当金灿灿的油菜花盛开,仿佛整片田野都被点亮,芳香飘溢,看花可以养眼养脾。油菜花还有降低血压,活血化淤,解毒消肿,增强机体免疫力能力等功效。油菜花粉可以作为营养品,美容养颜等作用。油菜花还是重要的油料作物,当它结出油菜籽时,农家人收割整理后,将油亮又圆鼓鼓的油菜籽晒干,榨出的油香气浓郁,颜色黄澄澄的,营养丰富,闻养鼻,吃养胃,成了农家人餐桌上不可或缺的食用油。油菜籽榨出的菜饼,能做牲畜饲料。油菜花的秸秆,农家人把它晒干,将它整好上堆,可以当柴禾,做燃料;它的秸秆被烧后,可以撒在地里做肥料。此外,油菜花还是一种蜜源植物,可以为蜜蜂提供充足的食物来源,促进蜜蜂采蜜和繁殖。
家乡的油菜花,在我眼中就是一幅出自乡野,自然纯粹唯美的水墨。它不长在旯旮龌龊之地,不长在犄角瑕疵之地;它就长在家门口,长在桥边,长在潺潺流水的沟边,湖边,或者一小块的三角地。油菜花来得不早不迟,它一开,点缀了田野、山坡和湖滩,人间满春色,把春天推向辽阔和深邃。它一开,布谷鸟就叫了,农家人则开始忙碌起来,农夫扛着犁、赶着牛缓缓穿过油菜地;农妇挎着篮子装着刚刚采的油菜,照亮妇人的笑靥。
家乡油菜花是香的,日子是苦的,劳作从不浪漫,每一朵盛开的油菜花从土地的深耕、平整,到出苗后的间苗、除草到油菜籽的收获,都是勤劳的农家人用长满老茧的双手干岀来的,是农家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艰辛付出的见证。家乡的油菜花,它不是自然生长的野花,是农家人用汗水浇灌的庄稼,是农家人沉甸甸的期望,也是农家人辛勤劳作的最好回报。油菜花的黄、明亮、柔和,它娴静而绵延,流露出一种质朴、纯真的美,而这种美何偿不是家乡农家人的至美!
于是乎,家乡的油菜花亲吻着我,所有的这一切刺激着我的味蕾,敲打着我的耳膜;所有的这一切达了我的意,动了我的心,牵了我的梦,应了我的情,我就来写写:
你若要写油菜花,不能只写油菜花。你要写它寒冬苦寒的坚守,春潮暖阳的明媚,先苦后甜的可贵。
你若要写油菜花,不能只写它黄的炽热,香的淡雅。你要写它一期一会,一眼万年,相望于时间的无涯。
你若要写油菜花,不能只写它开一朵怎样花。你要写它喧闹任其喧闹,自有我自为之,我自风情万种,与世无争。
你若要写油菜花,就要写它风过处浪起伏,欲与天地共舞。就要写它光彩溢目,萦香入梦,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就要写它花似画,画似花,它的美丽如画,如花,如仙女在摇曳,展现了春之韶华,美不胜收。
最后收笔,写农家人辛勤劳作,收获满满的喜悦!
这就是家乡的油菜花,我不仅爱家乡的油菜花,更爱家乡油菜花结出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