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饲养了几箱中华蜜蜂,一直以来管理得还算不错。但是自从邻居家新搬来几箱意蜂(意大利蜜蜂)后,情况就不容乐观了。
天气晴好,蜜源充足的时候,两个种群倒也相安无事,各忙各的,井水不犯河水。但是近期一直阴雨连绵,意蜂食量又大,自家储存的蜜消耗完了就打上了中蜂的主意。
有一次,父亲检查蜂巢时发现巢门口有几只来历不明的蜜蜂。个头比自家养的中蜂要大一些,背上有黄褐色的横纹。守卫巢门的工蜂一见到来犯之敌就扑上去,拼得你死我活。意蜂源源不断地侵入,不一会儿蜂箱前就布满了“光荣牺牲”的两方工蜂尸体。虽说双方各有死伤,但是意蜂个头大,渐渐地占据了上风。中蜂虽然损伤惨重,但是面对野蛮的入侵者为了保卫家园也是拼死抵抗,毫不退缩。
残酷的“世界大战”持续了三天。父亲对我说,必须给蜂巢挪个地儿了,要不然这几箱蜂都没了。搬到哪里去呢?我忽然想起外公家前两年盖了新房子,老宅子已经空置没住人了。于是,我建议父亲把蜂箱搬到外公家的老房子去。
如今的专业养蜂大户,每年都会用车子载着蜂箱流动性采蜜,人们叫他们“赶蜂人”。看样子,我们也要做一回赶蜂人。决定作出后,我和父亲马上采取行动。
要搬运蜂箱,首先要想出固定巢片的方法。父亲找来一些木条,截成1厘米长的小段,用来卡住巢片。两头再用细钉固定。这样在搬动的过程中,巢片不会来回晃动以致挤压蜜蜂。
蜜蜂是勤劳无比的昆虫,白天一般都出工采花粉了。因此,要搬运蜜蜂须等它们全部归巢才能进行。傍晚6点多,估摸着工蜂归来得差不多了。我和父亲立即动手,固定巢片,钉好蜂箱。然后,把它们装上父亲的三轮车。
在钉巢片时,一只蜜蜂倏地钻进我的衣袖里。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只觉得胳膊上一阵钻心地疼。片刻,那只胳膊便红肿起来,还有一阵又麻又痒的感觉。父亲说,蜜蜂蜇人纯属自卫。一般它们是不会轻易攻击人类的,除非感觉受到了威胁。而且,蜜蜂蜇人是抱着“死士”精神的。因为它将毒针留在你体内的时候,它的内脏也被带出来了。过不了多久,便会死去。本来还心生怨恨的我,听了父亲的介绍,不由得对这平日里毫不起眼的昆虫肃然起敬了。
待到所有的蜂箱全部装车后,吃完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父亲说了句,走吧。于是,我们就踏上了“赶蜂”的行程。
外公家离我们有二三十里的路程。初夏的夜晚,格外静僻。路上只听见夏虫的鸣叫声,晚归鸟儿的扑翅声。父亲的三轮车车灯比较昏暗,我头顶着“矿灯”,帮父亲照亮前路。一路上都很少碰到车子,只“偶遇”上两辆运煤的大货车。经过附近的村庄,路边偶尔也能见到几个纳凉的“闲人”。
不到半小时的车程,就到了外公的新家。虽然我提前给外公打了电话,外公还是有点惊讶,嗔怪我们这么晚开夜车,不安全。但是怪归怪,外公还是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钥匙,带我们来到老宅子前。父亲和我连忙把蜂箱从车上卸下来,安放在房前屋后。夜晚光线不好,父亲就说暂时就放着吧,让蜂群好好休息一晚。蜂箱里的状况,明天早上再看吧。回到外公的新家,又和外公聊了会儿,洗洗就睡了。可能是有点劳累的原因,倒在床上竟然睡得格外的香甜。
第二天一早,我和父亲揭开蜂箱把固定巢片的卡槽取了出来。虽然已经做足了“安保”措施,还是有几只蜜蜂被挤压死了。我为那几只无辜丧命的小蜜蜂感到伤心。父亲说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给蜜蜂搬了次家,起码能救下整个蜂群。看到蜜蜂很快适应了新的环境,没了意蜂的骚扰,都匆匆出工采集花粉,我的心里顿时欣慰了许多。
半个月过后,等到意蜂散去,我和父亲又从外公家将蜂群接回。就像是外嫁的女儿又回到了娘家一般。此次蜂群大战风波终于停歇了。
蜜蜂在地球上至少存在了两亿年,远比我们人类“历史悠久”。其适应大自然的能力也很强。人类大规模人工饲养蜜蜂不过才一百多年的历史。在人工饲养蜜蜂之前,人们只会采集野生的蜂蜜。在改造自然、征服自然的能力方面,人类何尝不是也像一群群的“蜜蜂”?每天用自己的辛劳,创造着物质财富与精神财富,书写着人类的历史?唯有像蜜蜂一样勤劳,加上人类的智慧,我们的世界才会更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