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雪儿
转眼,五月尽了,芳菲尽了!
六月,已过数天。天,热了;心情,有时,也燥了。
芒种,且收麦香,且种希望。这个时节,阳光已经很热情了,醇熟的麦气乘着薰薰暖风,开始在田野上空弥散,在村庄周围飘荡。
农人,已经开始忙碌着,收,种!从清明到盛夏,家里的农活都是公公忙活。婆婆的腿患了严重的滑膜炎,打了一个多月的石膏,输液,扎针。如今近三个月了,依旧未痊愈。每日坐在房里,无聊时翻阅翻阅佛经,唉几声,叹几口气。无奈,她是个闲不住的人,看着田里有农活要忙,可是她却摊上这不能活动走动的病,内心极其烦躁难过叹气,也无奈。
今年收成还算不错吧,我打电话问母亲。她说,昨天下大雨了,雨说好雨,但再晚两天下,就好了。麦子还没收完,田里的麦子都被暴风雨打得卧倒了。天气的事情,不是我们所能掌控的。
小时候,麦收季节,我和妹妹被爸妈拉到田里割麦,捡麦穗,拉麦子,打场,装麦子……从小麦变成面粉,再变成馒头的每一道工序都做过。妈妈身体不太好,爸爸平时又忙,我们姐弟三人要上学,妈妈便扛起来所有的家务与农活。每逢麦收假期,我们姐弟便被指派到打麦的场地,分工帮忙。炎炎夏日,在打麦场上,汗如雨下,却亦忙得热火朝天。累了,口渴了,姐弟仨一人一根一毛钱的冰棍,坐在麦秸垛的背荫处,美美地舔一舔,爽一爽,又甜又凉又解暑。美哉,乐哉!夜晚,看场。麦子装成袋子放在麦场上,还需要次日再晾晒,或是今日收割的麦子需明日打场,唯恐夜里下雨,要睡在场里看着。于是,栽几根木桩,挂一层塑料布,就搭建成一个遮阳,避雨,休息的小棚子。弟弟总想夜里陪着爸爸和叔叔睡在场棚里。爸爸说,田里蚊虫多,会把我们的小脸咬成花脸猫的。不让弟弟睡场里。夏日的夜空,是极美的。尤其在农村的田间,叔叔说,夜里坐在小河边钓鱼是最惬意的享受!夜光浮在水中起落,萤火虫打着小灯笼,为忙碌一日的人们照出夏夜里最柔和的光芒。小桥流水蛙鸣,星空知了凉风。这样的夏夜,悠哉,美哉!
转眼之间,近三十年过去了,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小弟离去,奶奶离去,我和妹妹嫁人,麦田随着人口的减少,仅剩下一亩有余。没有了打麦场,没有了小场棚,没有了捡麦穗的小竹篮,没有了一毛钱一根的冰棍,更没有了姐弟们嬉笑追逐的欢乐。夏夜里,再也找不到萤火虫,找不到了坐在小河边钓鱼的人……只有那一座立在麦田中间的坟冢,还有轮椅上那张写满无奈又苍老的脸庞……
芒种又端午,一场雨,清清凉凉。池塘里的青蛙开始鸣叫了,母亲包糯米粽已经飘出了香味,爷爷开着他的小电车,又在村口的小路旁,等着我们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