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成为树一样的人

我房间的窗前有一棵很大的树。我不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对别人说起它的时候,我也只说,是我窗前的树。它陪伴了我很多日子,带给了我很多感悟与触动。很荣幸,有生之年能与它相遇。

它是在我们搬来这里前就在的。小小的院落里,没有种什么花草,四周都是青灰色的墙壁。它就独自站立在院子的小角落,守护着这小院里仅有的绿色。起初,我对它是并没有特别留意的。但相处久了,竟开始慢慢关注起它来。

它不喜欢吵闹。天晴的时候,只静默地站直身躯,任由温暖的阳光穿透它的枝叶,洒落下点点光斑,和着它想触碰蓝天的梦想,沉醉在这阳光里。树丫上鸟儿的鸣叫,它也只温柔地倾听。也只有在刮风下雨的天气里,它才愿意发出声响。唱歌,是这个时候它最喜欢做的事情。风来时,雨来时,它都在唱着,“沙沙沙”。我最喜欢夜里听它的歌声。四周寂静,唯有它,应和着风雨的节奏,努力摇晃着自己的丫枝,演奏着它最爱的自然乐章。

它只温柔付出。向上生长是它一直努力在实现的愿望。但它从未忘记过自己身下一直给予它陪伴的小草和为它提供养分的土壤。下雨的时候,它是最好的“雨伞”;天晴的时候,它是最好的“遮阳伞”。它总是用自己的身躯守护着它们。有它在的每一个清晨,窗外的空气都是十分清新的。上初中后,接触到生物这门课程,我才知道,它是“地球之肺”的一份子,利用光合作用,净化着空气,为我们提供充足的氧气。开春的时候,总会有鸟儿来树丫上借居,它从未有过拒绝。给鸟儿一个家,似乎成了它每年必须要做的事。它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埋头做着这些事,从未抱怨,从未烦恼,只温柔着,默默地付出。

它有很多朋友。从植物界的小草到动物界的小鸟,甚至连气象界的风雨都是它的朋友,它的朋友圈遍布整个自然界。默默付出的性子,让它获得了很高的人气,它的好朋友们经常在它需要的时候来帮助它。好房东—土壤,不仅给它免费的“房子”住,还给它充足的养料;好邻居—鸟儿和小草,给予它需要的陪伴;主治医师—啄木鸟,常常照料着它的身体,为它驱逐害虫;风雨呢,总是在它需要滋润的时候送来清甜的甘露。唱歌时,也是它最好的伴奏师。它和它的好朋友们一直都快乐地相处着。

它也独自承受。是怎样发现的呢?也许单单是它静默着不说话的样子,让我觉得它的心思不止那么简单。就像平日里最安静的人往往才是心里事儿最多的人。一年四季里,它都默默承受着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春天,万物生长,它努力扎根土壤,每深入一寸的疼痛,只有它自己知道。夏天,炙热的太阳烘烤着大地,热浪一层接着一层,它就站立在那炙热的阳光下,不卑不亢。秋天,落叶归根的时节,它忍着痛送别每一片树叶,是真的悲伤,但也忍住没有流下眼泪。冬天,我们都在暖和的屋里休息的时候,冰天雪地里,它独自承受着寒冷,大雪压满了它光秃的枝丫,它仍固执地挺起胸膛,不肯弯下一点儿腰。

高中的时候,偶然一次读到三毛的一段话,“如果有来生,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没有悲伤的姿势:一半在尘土里安详,一半在空中飞扬;一半散落阴凉,一半沐浴阳光。非常沉默非常骄傲,从不依靠从不寻找。”我想到了它,我窗前的那颗树。至今,我还是不知道它的名字。但那也不重要了,它是多名贵的品种也好,是普普通通的树也好,它始终都是它,让我读懂树的伟大的它。

来生能不能做一棵树,我不知道。但这辈子,我会努力成为树一样的人,温柔且强大,善良也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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