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我不考虑未来
这次疫情把我们和家人捆绑地更加密切了。大学这几年与家人的沟通中,我更多的是报喜不报忧,所以也很少从父母那里去汲取一些能让自己放松下来的力量。说通俗一点就是,父母很少能够在真正意义上安抚我。一方面我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另一方面父母也不善于表达细腻的情感。
生理期会让我变得很脆弱、很无助,对悲观情绪的感知异常敏锐且难以控制,崩溃、爱哭总是发生在这个时段。理由也来得千奇百怪,因为苍蝇不停绕着我飞,因为等餐等了太久,因为天气太热等等,一些事后自己回想起来都会觉得小题大做、微不足道的事情,不知道他们挑起了我哪根崩坏的神经,能让眼泪在眼眶里为此流转一整天。
但那一天是真的好难过,无论是生理上还是在心里,都觉得又苦又痛。反复地被来源于周遭的压力碾压、摩擦,整个人都痛得干瘪了。爸妈看出来我的情绪不对,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只是一味的哭,并不想说话就算是默认了。我跟在爸爸后面,让他带我出去走一走,他带我去逛商场、去甜品店、去卤味馆,试图挑起我的一丝丝兴致,但都碰了壁。眼泪在这个时候连我自己也无法控制,一个劲地往外流,像是冲破了结界的妖物。庆幸这个时候带着口罩,不至于一眼就让人看出来而过于难堪。我们盲目地走在街上,各个店铺门可罗雀,雨点打在伞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爸爸说:“生活都是很难的,你看这些商铺,他们也很难的。”或许是害怕我会碎得更厉害,父亲只是这样轻柔地、小心翼翼地安慰着我。
灰暗的时候,我会找个途径去重新点亮自己,给自己蓄上还能从生活坍塌的废墟中重新爬出来的力量。那天晚上好想和妈妈一起睡觉,想试着去感受全世界最包容你的人,躺在她的身边环抱着她会有多柔软。抱着枕头和破败的自己,蹭到妈妈的房间,我躺在一边,看弟弟玩他袖珍的玩具车,一边自说自话,睡前互相亲吻后,他会对我说:“晚安小家伙。”他总是这样,人小鬼大。夜里我并没有和妈妈靠得多近,真正躺在了妈妈的床上还是会有点害羞,妈妈说我的脚入春了竟然还这样冷,便把她的脚覆在了我的脚上,用脚背去温暖我脚的各个面。单是这样就足以把我从边缘拉回来了,原以为会趴在妈妈的身上肆意地哭到所有眼泪都流干,但是并没有,那晚的意义是让我感受到安稳,就像那时躺在床上,和最爱的人裹着同一床被子早早的就沉沉睡去。
说来也有趣,那天晚上我睡得一点也不好,被爸妈的呼噜声吵醒三四次,怎么能两个人都一同睡觉打呼呢?夜里气到踢被子,又气又觉得好笑和无奈。第二天我笑着和他们说再也不要一起睡了,爸爸说,年纪大了嘛就是会打呼的。比起一个人胡思乱想,被糟糕的情绪拖着睡着,睡在妈妈边上,即使是恼人的呼噜声,也觉得可以接受。极少在父母面前表现出脆弱的我,还是会在难过的时候想要靠在他们身上给自己充电。从没想过二十多岁了还会和妈妈一起睡觉,去吧,即使长大了,也可以蹭在他们的怀里讨要爱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