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子从宿舍楼里出来，站在高高台阶上，朝下望去。
她妈妈给她发了短信，让她出去拿东西。高三了，吃点好的，总归是没有错。
下午太阳正好，淡白开一样，不咸不淡照着，有点微风，绿色树木照下点影来。华子目不斜视，往前走了去。
才走了几步，有人拉住了她，说，你是华子吗。她说，我就是华子。他举了举手里透明塑料袋说，你妈妈给你带的。华子说，以为她妈妈会放在校门口，没注意到，向他道歉。她继续说，以为会是妈妈朋友送过来。他笑了，说，也没差，妈妈朋友的儿子。华子说，你是校篮球队的。他说是。
华子站在台阶上头时候，什么感觉也没有。现在觉得，他真好看。高高瘦瘦，眼珠子黑漆漆，总是在闪着点光。最喜欢是，他的唇色，一片玫瑰花瓣。
学校还和往常一样，可华子就是感觉太安静了。风又来得恰到时候，宽宽大大的篮球服开始动呀动，动起来。他真瘦。
华子突然开口，我们去吃饭吧。华子起了念想，想追他。
他说，为什么。
华子想都没想，说，因为脸。说完，她自己都不敢置信，自己说了这样蠢的话。
华子和他去食堂吃饭了。
他端着餐盘走在前头，华子走在后头，顺道去拿筷子。餐盘里的鱼活了，灰颜色，没有眼睛，没有鳞片，像水蛭一样，软软的，躺在一小块红色当中，或许是血，但更像红色颜料散在水里的样子。
华子没有感到恶心，她只是觉得胸腔里的快乐要满溢出来了，周围人全是灰扑扑一片，只有她是有颜色的。
第二天，华子进教室时候，天还没亮起来，不过教室里已经全是人。她刚坐下，就看见他，坐在窗边位子，什么时候他成了这个班的，华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朝她笑了一下，没有朝别人笑。
一下子，华子就忘记了刚刚的问题。她敏感地意识到，其实她是自卑的，她算不上好看，高中生谈恋爱十有八九看这个。
她平常总是放荡不羁爱自由的样子，但她其实无法真正意义做到这幅样子，但她喜欢自己这样子。她可以说服自己不在乎，暗恋并没有什么，异性相吸再正常不过，如果他拒绝了，她不会死缠烂打，那太难看，但是她还是期盼的。
这个笑，奇迹般让她安心下来。
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