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天国有回音

        蓝色的袄襟,宽松的卡其布裤子,军绿色的胶鞋。那身影清晰又模糊!

        年少时我曾一度淘气。爬树摘果,骑牛放羊,贪玩又胆大。丝毫没有女孩儿的娇柔文静,倒野得与男孩子一般无二,也因此常常把母亲气到哭!

        记忆中的母亲总是家里家外忙碌着,照顾牲畜,种植菜园,更多时候是往返于田间地头!我曾一度在心里抱怨母亲的忙碌,以至于疏于对我的照顾!

        母亲似乎也不太喜欢我靠近她,不让我挨着她睡觉,不让我触碰她的身体,每次我一接近她,她就会本能的离我远一点。我以为她不喜欢我,甚至是讨厌我。

      母亲还不支持我上学,我记忆中最痛的一句话是她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做什么?”

      就这样,我和母亲的隔阂也越来越多,我从来不跟她讲心事,她也忙忙碌碌没时间管我!叛逆的种子在我心里生根发芽,后来长成了参天大树。事事与她不好商量,有时还故意忤逆她!

        我原以为,母亲带给我的都是伤害,没有给我一丝温暖,没有让我上学,没有给我足够的爱,这辈子我都不会原谅她!

        直到后来,我自己也为人母,才懂得那种无声的爱,缺乏交流却隐藏得更深的爱!原来,她之所以不让我碰她,是因为生我们的时候落下了月子病,严重到肌肉也生怕被触碰到疼!之所以不让我上学,是因为实在无力继续负担我上学的费用!


        母亲的菜园子里,黄瓜结满了整个篱笆,四季豆如柳条细长又绿油油垂下,南瓜从幼萌到成熟金黄,辣椒从嫩绿到鲜红。。。。有母亲的照料,餐桌总是层出不穷着应季的蔬菜!

      母亲还会自己做衣服,听姐姐们讲,小时候母亲总是会到集市上,“扯”(买)几匹布料,给我们姐妹几个做衣服。好点的布料给我们几个做衣服。差点的或者多下来的边角料,就给自己做围裙。连细碎的布料也不会浪费,和自制的浆和在一起,凉干变硬后再纳成布鞋鞋底。母亲做的布鞋,舒服又耐穿。

        母亲总是穿着她为自己缝制的衣服。纽扣有点像旗袍的纽扣,但是短款上衣,袖口大概是7-8分长,宽袖口。裤子和上衣布料一样,高腰但被掩藏在上衣里面。

        我不知道这种服装具体的名字,只是印象中这种衣服古典又内敛,颜色温柔不张扬。大抵是现在讲的高级色,黑、白、灰、蓝里面的淡蓝色!后来我,也大抵都是喜欢这种色系的衣服!

      母亲还把家畜都养得白白胖胖的,猪圈里总是有好几头胃口极好的猪,他们吃饭狼吞虎咽,还会发出彭、彭、彭…的声音。一大群老母鸡咯咯下蛋,常常是我们吃不完还余下拿到集市上卖!

    母亲还特别“宅”,一年四季总是不串门,外婆在世时也是逢年过节才去一次,常常是匆匆去匆匆回,留宿基本是没有的,但喜欢接外婆到我们家里小住半月。

      母亲还对食物表现得很寡淡,记得每次家里有亲戚送的水果罐头,糖饼,或者是为数不多的水果。母亲总是往我们怀里塞,并表现得及其不喜爱的样子。

        傻傻的我竟然习以为常,以为母亲真的是食欲寡淡。直到后来我长大,打工回去买了很多水果回家,那是我第一次看母亲流露出对水果的喜爱之情!

       

        为人父母者,无不为之计深远!当母亲用那句:“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来掩饰她的无能为力!母亲当时是有多么的无力和自责!

      默默无声的岁月里,母亲尽她最大的能力给予我们庇护和爱,只是我醒悟得太晚,母亲已去天国数十载!

      我轻轻闭上眼睛,放松身体,回忆起母亲的脸,母亲的笑容,母亲的眼睛温柔,离我也好近!她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说:“傻孩子,妈知道你长大了!”

      我,听见了来自天国的回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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