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花

开始时,我乘风飘扬,跃过了万里河山,成为了这片沃土中的一粒;

沃土在蠕动,我在汲取养分;

哪曾想,这片肥沃的土地已滋养了数不计数的种子,发芽的和没发芽的;

于是,在风沙的洗礼下,我被翻进了砂砾中;

沃土下覆盖的盘错相交的根脉,又或是砾土;

肥硕的身体在松软土地的抚摸下越埋越深,拥挤、窒息。

我想要停止坠落,想要呼吸新鲜的空气,想要获得一丝喘息;

我在砾土中挣扎,结果,越是挣扎,越是陷入,着无边的黑暗什么时候才会结束!

坠向那未知地心的过程中,粗壮的根系在逐渐纤细,密麻的茎脉缠绕遍布土层,发芽的种子附着在无名的根上,发霉的种子逐渐化为尘土。

疲惫的双眼快要合上,基因中泯灭不了的生的欲望试图阻止悲剧的发生;

沉睡的时间里,梦中总是出现那段轻快自由的时光,那时乘着风,沐浴着阳光,呼吸着空气。

一阵惊雷打破了夜空,打破了泥土中的静谧,也唤醒了沉睡的我;

干涩的土地迎来了雨水的洗礼,土壤中的生物迎接着生命的源泉,我感受到了生的力量;

第一场雨唤醒了大地,也惊醒了我体内的冲动,我想要生根,想要发芽,想要沐浴阳光;

绵弱的细根继续向下衍生着,发芽的种子努力冲破头上的障碍,我拼命发散着周身的能量,向拥挤的土壤中生长第一道经脉;

长出细根之后,我惊喜地发现,此时饱满健康的身躯已停止了跌落;

新长出的稚嫩的触角代替了双眼,它战战兢兢地试探着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它似乎生而向往那片黑暗,而我想要阳光;

于是乎,新长的眼睛与我产生了不可调解的矛盾,为了捍卫主权,我每日每夜都在奋力向上生长,而它也在竭力攀爬;

在翻开头顶上的最后一片叶子时,我仿若重生,又好像回到了初降这里时的场景;

我曾是一粒随风飘扬的种子,无根的在这片土地上游走;现在我是这片土地上的一员,伴随着不听话的肢体,与这片土地紧密相连。

原本我以为我的目标是呼吸空气,沐浴阳光,可是,此刻体内澎湃的冲动告诉我,我想要在这片土地上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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