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他。
站在阳光底下,肤色均匀,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却已经傲慢地不可方物。
长着一张娃娃脸,总是仰着头眼巴巴地望着我。
好像我就是他的整个世界。
那时候,对他是什么感觉呢?
最初的新鲜感过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嫌弃。
一段恋爱里,若失去了平等,尊重,那么最后只有不咸不淡地敷衍,折磨。
打电话我不接,短信我不回,我这个人似乎失踪在了他的视线里。
在最后一次的电话里,听着另一边传来不止一次地哭泣声,我满不在乎地嘲笑:“哭什么?你以为这样我们就能和好?”
他在话筒那边讲了很多,讲他的妈妈,讲我们之间的事情,那时候我在干什么呢?好像只有“嗯,哦”。
我以为这段感情里,我是胜利的。
我对他的印象只剩下幼稚,无理取闹,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孩子气的一个人,哭和笑都挂在脸上;会向我撒娇,会对我说:“喂,我要吃那个,你一个我一个”;会莫名其妙地吃醋生气,好几天都不理我;会在马路上突然往前跑去,然后转过头来对我做鬼脸。
就像我和他的性别换了个,弄的我都有种错觉是不是找了个孩子来疼。
可是,之后我和别人谈恋爱的时候,却再也找不到那种被满满地包围的感觉了。
别人很成熟,很有思想,会帮我解决很多事情。
别人很成熟,一点也不粘着我,我渐渐学会独立,自己做自己的事情。
别人很成熟,没有那么多的话讲,也没有那么多的爱给我,早中晚的固定问候好像已经提前进入了婚姻。
直到那一次次成熟的恋爱,我才知道,是我输了,我输了你。
如果谁拥有过你那样毫无保留,无比幼稚地爱,那么之后所有的激情都像是一个笑话。
我知道你再也看不到,可是我会永远记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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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那次我的生日,我说我想要一本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的书。
你托在学校的一个学姐带给我,还有一支玫瑰花。
等我回家的时候,你突然出现在同一辆公交车上,不顾别人的眼光坐在我旁边。
使劲摇晃着我的手臂,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我:“你是不是该奖励我?”
我因为太害怕周围的同学看到说出去,把你赶下了车,还说你是我弟弟。
我看到你的眼里有点失落,但马上恢复了,跟着公交车跑了一路直到追不上。
你的影子越来越小,我却轻轻吁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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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那次你看到我和别人的聊天记录大发脾气,我说什么你都不理我。
坐在灯光晦暗的KTV里,那天还是我们的纪念日。
我心里想着要不趁这次分手得了,但你却站了起来,对着我唱《今天你要嫁给我》。
你唱得很认真,很好听,眼睛里全是我的影子。
很难想象五音不全的你练这首歌练了多少遍。
但是当朋友起哄让我跟你合唱的时候,我却拒绝了。
你马上回到我的身边,紧紧抱住我,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
是一对情侣戒,我有点惊讶,“你哪里来的钱?”
你眼神里满是骄傲,说:“你别管。亲亲我,好不好?”
我无奈地亲了一下你的脸颊,你笑地像个傻叉。
之后过了好久我才知道你打了一个暑假的工才买了那对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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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半夜褒电话粥,我满是困意,你依旧在另一头涛涛不绝的说话。
我有点不耐烦:“我想睡了,挂啦。”
你撒娇,说好听的话,求我不要挂电话。
另一边的你,好像有一辈子说不完的话,迫不及待地都想要告诉我,并且从不知厌倦。
你说:“你喜欢我什么啊?”
我忍着瞌睡:“你喜欢我什么我就喜欢你什么咯。”
“我喜欢你上课睡觉,起来满抽屉找餐巾纸擦嘴角。我总是咯咯笑。”然后你似乎想起当时的情景,真的“咯咯咯”地笑起来。
我们之前上过同个补习班,那时候你看起来不爱说话,没想到一接触下来却是个话唠。
那时候我却不知道,有的人,只对你话多。
而这种人,我却再也遇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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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我和你在肯德基里复习。你帮我补数学,我给你讲作文。
你在一旁用番茄酱画画,不亦乐乎。
我对你翻了个白眼,埋头解题。
你画完了,扯着我的袖子让我看,像是等待我的夸奖。
我当时不知怎么了,有点火大地弄乱了那幅你辛苦作的画。
:“我们是来学习的,你在干什么呀!烦不烦你!”
你的眼里立刻有了泪花,却忍着没有流下来,整张脸都写满了委屈。
:“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
写到这里,我的眼睛有点酸胀。
这是我唯一一次想要为你流泪,允许我这一次迟到地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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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也有很好的时候,就是在一起的头三个月。
我对你很耐心,觉得你很可爱,每次都想逗逗你。
我给你写情诗,写日记,想要把所有的热情一下子倾倒。
以至于你后来一直抱怨:“你怎么和之前不一样了,感觉你越来越不喜欢我了。而我却越来越喜欢你。”
你的那双大眼睛,好像就在我的身边,骨碌碌地望着我,带着满满地控诉。
我也抱怨,嫌弃你:“你怎么回事,越来越幼稚?你看看你做的那些事不嫌丢人啊。”
你不理解:“我这叫幼稚吗?我喜欢你为你做那些怎么叫幼稚了?”
那一次,我们吵得很凶,你折了一盒子爱心递给我,刚好看到别人送我的一盒巧克力,上面还有署名。
那是矛盾集合的一次爆发,你吼完之后难得的语气冷淡:“你嫌我不成熟,难道不是因为不喜欢我了吗?所以你可以毫不拒绝地接受别人的礼物和示好?”
“你嫌我不成熟,难道不就是因为我太喜欢你而你不再那么喜欢我了吗?”
“你嫌我幼稚,你嫌我不成熟,你给我贴那么多孩子气的标签,真的难道不是因为不喜欢我了吗?”
我没有说话。
没有及时解决问题的恋情似乎就这样变淡了。当时以为的冷静一下子就变成了理所当然的淡去。
你似乎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却还是极力挽回。电话那头的你哭得那样惨烈,以至于到现在我做梦还能听到那种声音。
你哭着喊:“我可以不幼稚,我可以不粘着你,我可以自己做自己的事,我可以变成你想要的成熟,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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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问我,和不成熟的人谈恋爱是什么感觉?
我会回答你:就像整个人漂在云朵上,因为你知道对方是那样地喜欢你,想把自己整个人都捧到你的心前,让你慢慢挖掘。那是甜蜜的负担,有一种女王的感觉,好像自己真的很重要,好像没有自己他就活不下去。
他们永远年轻,充满活力,拥有无穷无尽爱人的权利,和不成熟的人谈恋爱,就像和整个世界跳舞,永远也不知疲倦。
如果世界上曾经有不成熟的人出现过,那么,请好好珍惜他的不成熟。因为那是最真挚的爱恋。而一旦错过,就只剩下成年人互相之间相敬如宾式的问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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