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大月色

图片发自简书App

    我信步在校园里走着,头顶是一片清朗的月光。它牛乳似的倾泻在枝杈纵横的树梢里,滴落在矮小茂密的树丛中,流淌在从田楼到男生宿舍的柏油路面上,我眼前的世界被这温柔的月光装点得闪闪生辉。

    一切似乎都置身在梦里,缥缥缈缈,迷迷糊糊地,我不觉来到了教学楼靠近后山的林荫道上。那高大挺拔的梧桐、香樟,像是神话里的巨人,他们一排排站立着,伸出一只只遒曲粗壮的手臂,为我搭起了一座记忆的长廊。这里的月光不似之前那般朗润,它们更多是被树冠吸了去,融进了浓稠的黑里。

    我的身旁,不时可以听见那来往学生的谈笑声、脚步声,是这样一颗颗年轻的心还在这朦胧的月华里拨弄着吗?为什么当我想要努力抓住那些过往的点滴时,只剩下了散碎的影子在我低头沉思的片刻摇动?如今,研二的我有兼职的工作,有读研的实习任务,有论文开题报告要准备,可越忙碌越念旧。

    我忽然又想起前几天问我吃不吃糖的刘敏,向我请教作文的许未,还有爱与我开玩笑的王发明。这些孩子们都是我实习高一(2)班的学生,原来我也身为人师了,可我分明还像个没毕业的学生,不愿意抛下手中那仅存一年多的研究生时光。我感觉自己就像紫藤萝长廊上那交织缠绕的藤蔓,不肯轻易落下一片叶子,于是长蛇似的牢牢抓住地面,像是想从地里攫取更多的养分。但这样的冬夜里,一切的绿衣并不存在,那盘曲嶙峋的枝蔓便赤裸裸地,紧紧包裹住长廊,让人联想到消逝,联想到死亡,唯有头顶的月光愈见锋芒了。

    我静静找一处石凳坐下,又想到千年之前,东坡先生发出“惟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的咏叹。曾经缠绵悱恻的爱情也好,曾经举箸难销的愁怨也罢,蹁跹的往事,亦或迷离的青春,都在这片月辉里,继续着,继续着它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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