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文以载道，而学以润身。孔子曰：自行束脩以上，吾未尝无诲焉。又曰：有教无类。私学之端，盖已兴于是矣。其后虽历朝代更迭，兵燹流离，而崇儒尚学，其致一也。寒门士子，如欲备位朝列，修职莅政，申夙昔之志，济困厄之民，舍此莫由它径矣。渐自近代，列强辱华，才俊有识，竞倡西学，国人耻伤，亦弃儒宗，先人之学，千载文脉，泯然于是乎尽矣。至乃昔日破蒙之书，如《千字文》等，今人览之，尚有隔膜之感，而况经史子集诸部，深奥于此者乎？
欲诣扶桑，无舟莫适，千里是期，不舍骐骥。余闻之，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吾国文学之本，其唯小学乎！清人主由文字以达义理，斯诚千古不易之确论，而好学之士所宜明鉴自饬者。谁能出不由户，何莫由斯道也？愚以为未冠童子，智识未开，尔时首当以蒙学教之，俾其知为人之礼义，与夫事理之粗浅者，有以涵养其品德，亦可于国文有所体悟，以作后学之引。俟其欲进，则更以小学教之，首讲《说文》，通文字源流，畅六书之旨。次习音韵，教反切，于古今字音可略无滞碍，是又一境也。音韵既明，其后则讲训诂，解虚词，非音韵明析，固无以致此。三者次第井然，不可紊焉。此诚进学之初阶也，苟不于童蒙之时立文学根基，以作终身之资，殊为可惜。根本既立，此后随其志趣，或攻经史，或游诗文，要当以立德修业、怡情适志为的。欲有所学，辄径趣之，曾不假今人注释焉。至此，小学之道毕，而国学之门启矣。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吾人当怀此等凌云之志，绍往古，开将来，是吾辈之责，庶勉力于斯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