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了,薛家八十二条人命,我定会让季飞那王八蛋血债血偿的!”白顾跪坐在薛家家主残破的身躯旁,义正言辞的保证着。
“多......”,薛家家主刚吐一个字,一口气没上来,就过去了。
“薛家主!”白顾焦急呼喊,但已无人回答,四下环顾,整个薛家庄笼罩在清晨朦胧的大雾中。
白顾匆匆朝后院走去,在屋内搜刮了些银票和首饰,才顺着后门溜走了。
不到午时,薛家灭门的消息就已经传到了附近的罗城,消息被茶肆的说书先生卖力宣扬后,传播得更广。白顾买了两个烧饼,牵着马匹就出城了。
江湖上出了这等大事,盟主府立马派了两队人马前往薛家查探真凶,各大门派也象征性的派了几名弟子,美其名曰辅助盟主府调查真相。但薛家没落,就是一块肥肉,秘籍、兵刃、珍宝、土地等,谁不想去分一杯羹呢。
除了凶手,大概就是已经分过羹的白顾了,此时她戴着斗笠,正骑快马疾驰在回程的小道上。多事之秋,路人也多了起来,前方迎面而来一队飞骑。
错身而过时,对面有人出了声,“白姑娘。”
白顾勒马停下,倒回去才看清来人,原是盟主府的杜青、王佩生二位门主,她掀开斗笠,抱拳行礼:“杜门主、王门主,好眼力。”
杜青盯着她腰间,同样抱拳回礼:“赤月双弯刀,普天之下,只有白姑娘才配得上。”
“杜门主谬赞了。”白顾垂眸一笑,换言道:“二位门主可是前去薛家?”
“不错,杀薛家满门,此凶手罪大恶极,盟主府定要给薛家一个交代!”杜青义愤填膺地开口。
王佩生一双三白眼上下扫视打量她,“白姑娘和我们一同前往吗?”
白顾挺了挺背,无视王佩生无礼的视线,道:“想必师父会派同门前去薛家,我还是先回府复命要紧。”
杜青颔首:“那便不打扰白姑娘了,近日世道混乱,白姑娘一路多加小心。”
“一定,二位门主也是,望薛家命案早日真相大白。”白顾告别完,一扬马鞭,一拉缰绳,马儿开始拼命地跑起来,直至两行人错开。
夜晚,白顾在巫山腰歇息,面前火堆噼里啪啦的响着,野兔油滴进火里,火苗子蹿得老高,香味四溢。动了动耳朵,白顾慢慢放下烤野兔,蹑手蹑脚的躲进黑暗里,朝着细微声响处靠近,血腥味渐渐浓厚起来。
半人高的草里,趴着个奄奄一息的男子,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血迹斑斑,右肩上还有只断箭没在肉里。黑灯瞎火,白顾看着地上这半条人命,陷入了沉思。
叹了口气,相遇即是有缘,白顾把他拖到了火堆旁。顺手在火上支了架子,把野兔重新放在架子上烤着,才用匕首划开他破烂的衣服。
腿部还好,只是左后背有条手掌长的刀伤,血液已呈半凝固状态,右肩断箭处还浸着液体。白顾将匕首放进火里反复烤着,烤得差不多时,利索的朝着断箭处划开皮肉,取出箭头扔在地上,又掏出怀里的止血药倒在伤口上,用他稍干净的里衣简单包扎后,就不再管他了。
浓厚的烤肉香飘散在夜色中,白顾吃完满足的打了个嗝,寻了个粗壮的树枝,飞身而上斜靠着休息。
天色蒙蒙亮时,林子里早起的鸟儿开始嘀咕,白顾从树枝上向下滑落,借着腿弯勾住树枝的力量,一个后空翻轻轻的落在地上。柴火堆燃烬还冒着丝丝缕缕的青烟,地上的人动作同昨日没什么两样,白顾把他腰间一块青花如意佩扯下,便骑着马潇洒离去,途径十岭河时,顺手把那玉佩扔进了湍急的水流中。
快马疾驰了四日,终于在日落时分赶回了云易山庄,白顾将马交给看守山门的小果子便去书房找庄主易承,刚到门口便听见里边传来争执声。
“这次盟主大会,你必须把容儿带去结交一些武林人士!”这是庄主夫人,原青华。
易承为难道:“薛家灭门,此时情况凶险,容儿武力不强,让她去万一有个好歹......”
“江湖上都知道云易山庄有个白顾,谁知道还有个少庄主易容!怎么,你想让白顾当这个少庄主?”
“青华......”
白顾垫着脚尖,后退几步,再故意迈着重步上前敲门,房内的争执声瞬间隐匿下去,不多时房门被打开。
白顾恭敬开口:“夫人。”
原青华冷哼一声,上下扫了她一眼,才甩着袖子离开。白顾习以为常,径直进入房间,易承正坐在书桌后,许是刚争执完,面上有些疲惫,少了平时的威严。
“庄主。”白顾垂着头,把怀中的薛氏剑谱和书信双手呈上。
易承把书信放在桌上,双手微颤地接过剑谱,轻抚着已经泛旧的封面,眼神炽热而发光,随后才放下开口道:“都说了,没人时叫我义父即可。对了,薛家的事我听说了,你可知是谁做的?”
“不知,弟子赶到时,薛家的人已经死去多时。”白顾垂着头,看不清神情,声音坦坦荡荡。
“罢了,他薛家的命数。”易承面露愧色,开口:“青华多年来就是口直心快的性子,有些话你别往心里去。”
白顾微微抬头,余光瞟到他的身影,轻笑一声,“是,弟子知道夫人其实并无恶意。”
易承望着她,“我明日带飞虎和容儿他们去薛家,顺便去崃城参加盟主大会,你这段时间奔波劳累,先回去好好休息,过几日直接到崃城与我们汇合便是。”
“是。”白顾出门后,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路人遇到的弟子都同她问好,她微笑着一一回应。
说来也有些可笑,小时候易承带她来云易山庄,原青华就和她不对付,连带其他丫鬟小厮都对她冷言冷语。后来懂事了,白顾就选了山庄最远的一处巫云山峰,修路建院,落得清闲。前两年经常跟着易承出门办事,倒是在江湖中混了个脸熟,慢慢的易承也放手让她独自行动,世人皆知白顾是云易山庄的人,自是会给几分薄面。
回到院子的时候,亚青正在门口等她,看见她眼睛笑眯了,上前欢喜地挽着她,“姑娘,你终于回来了!”
白顾弯了弯嘴角,打趣道:“你消息倒是灵通,他们呢?”
亚青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柳婶和柳叔在种菜,柳叔前段时间下山买了些菜籽回来,我们以后有新菜吃了......”
这一次在外奔波了十来天,回来自然是要好好休息,柳婶每天变着法的研究做新菜,白顾吃吃睡睡,连弯刀也不练了,无事便躺在院子黄角树的吊床上摇摇晃晃,白日看飞鸟,夜间听虫鸣,日子过得惬意舒服。
这样清闲的日子也没过几天,是夜,亚青在饭桌上愁眉苦脸的望着白顾抱怨:“姑娘,你才回来又要走!”
白顾夹了一块小土豆放进嘴里,含笑道:“这次估计会更久一些,你们好好看家。”
亚青瘪了瘪嘴道:“忽然感觉今天的酸菜鱼不香了。”又凑近柳婶压低声音开口,“柳婶,我还是能多吃两碗饭的。”
有亚青这个活泼的性子在,众人用饭也香了些,饭后,白顾躺在吊椅上望着漆黑的天空,望了会便起身朝院外走去,绕过柳叔打理的农田,被一座小山峰遮挡住时,便有个身影跟了上来。
一个少年人有朝气的声音,带着点艳羡轻声响了起来,“你这几日倒是过得潇洒!”
白顾不理会他的揶揄,只道:“怎么大半夜过来了?”
周楠哼一声,随意地坐在地上,才正经地开口:“薛家的事,你可参与了?”
“不曾,”白顾反问,“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薛家并未灭门,还有条漏网之鱼,薛芳前不久生下个孩子,但是薛家对这个孩子讳莫如深,”周楠嗤笑一声,“传言说这是薛义的孩子。”
白顾吃惊地挑了挑眉,“啧,亲兄妹啊,不过婴儿,他要报薛家灭门之仇也得十八年后了。”
周楠转头看她,僵硬地开口:“漏网之鱼的不是孩子,是薛义那个不受宠的的私生子,算算年纪,今年刚满十八,可以报仇了。对了,你知道凶手吗?”
“清正教,季风。”白顾也坐下,先发制人开口:“别问我,我也不知道,清正教一度自称武林正派,也时常援助各地受难百姓,季风此人虽然性子冷淡,但也不是嗜杀之人。”
“这,”周楠还未回过神来,只幸灾乐祸道,“这要让季无为知道了,还不得大义灭亲
!”
白顾白他一眼,豪不留情地开口:“还惦记着呢!”
“哼,就是不痛快。”周楠转头不再看她,“薛家那个私生子不简单,前两天江越和各大掌门正在罗城商议薛家的事,那私生子带着明月楼和赤血阁的一群长老就大张旗鼓闯进来了,说要替薛家讨个公道。”
白顾摇了摇头,不赞同道:“明月楼和赤血阁竟由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差遣?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周楠辩解:“少年怎么了,况且这少年可不得了,听说薛家灭门之日也受了重伤,不过命好,被救了,只是这短短几天时间,竟然就搭上了武林两大门派,实属厉害!”
白顾想起那夜受伤的人,倒是没看清脸,罢了,都是缘分。
“既然你没参与薛家的事,那就无碍。”周楠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草屑,盯着她的头顶道,“我该回去了。”
顿了顿,又接着道:“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还有些事要查,再缓缓吧,”白顾也起身,随意拍了拍衣服,“老张让你催我了?”
周楠抿了抿唇,纠结道:“放哥说......盟主大会是个好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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