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狱里沉默了许久,中年人和腿根受伤的男子瞥了眼仍在好奇的程俞。
“孩子,别看了,老头命好,最多受点苦头就过去了,看来这次他是回不来了,你应该为他高兴,就是可怜你这么强壮的身体要熬到什么时候,如果……”中年男子停住了已到嘴边的话,蜷缩着窝进了角落开始闭目养神。
“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也不知道小冰现在在哪里?她能挨过肺病吗?如果我就这么死了,小冰怎么办?我答应过父亲要照顾好小冰,而且父亲的血仇……”程俞捏紧拳头狠狠地砸向墙面,每当想起夫亲惨死的场面,他就对异兽增添一份憎恨,他恨不得杀尽所有异兽,只有这样才能让他的心灵得到安宁。
“扑通”
程俞砸过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或许是年久失修,这些墙体早就腐烂不堪,居然凭一拳之力就将它捅破了。
“喂,那个狗杂种!让人睡觉吗?”
隔壁墙内传来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声音中气十足,似乎不像是被困的囚犯,倒像是住店的游客。
“你是谁?”程俞胆怯道。
此时,躲在角落里的两名狱友都是惊恐地望着程俞,双手掩住嘴巴,深怕声音会惊动隔壁之人,脸上更是如皱缩的腐木极度扭曲。
“哪来的小屁孩,敢问老子的名字,知道老子名字的人都已经化作泥土了。”隔壁的声音狂傲道。
“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听他的声音像是并没有内伤,到了这里怎么可能没有内伤呢!太奇怪了。”程俞好奇道。
“你嘀咕什么呢?想死就痛快进来。”
“这么小的声音都能被他听见,此人的听力为什么会这么好,太奇怪了。”好奇心像掉在心窝里的痒痒肉驱使着他不断向墙内望去。
“轰隆”
墙体瞬间倒塌了半边,一只粗壮的大手卡住他的脖子硬生生将他拉了进去。
“咳咳咳”
程俞被捏住脖子剧烈咳嗽起来。
“孩子,体质还不错。”
程俞摔倒在地,透过微弱的光线,他的面前坐着一位蓬头垢面的白发老头,从他的身围能看出此人身材魁梧,身高绝对不下一米九,他的双臂粗壮有力,宛如两只水桶,肌肉挣破衣衫暴露在外面,袒露的胸前刻着一只暗淡的巨鹰,纹身覆盖了胸部90%的面积,鹰的嘴中衔着一个吊坠,更为奇怪的是那个吊坠的形状似乎和首领送给他的吊坠十分相似。
“咣当”
老者一抬脚狠狠踏在程俞的胸前,他的身体像断线的风筝重重地摔在监狱的铁栅栏上,由于力量巨大,栅栏被撞出了一个凹洞,奇怪的是监狱外正在巡逻的守卫见到这种情况都是脸色惊变,非但没有过来阻止,竟然一股脑溜了个精光,整座监狱内瞬鸦雀无声。
程俞只觉胸前像翻滚的江河,疼痛加上乱窜的气息令他痛不欲生,他仿佛能感觉到胸骨折断的声音,痛苦像蝼蚁般慢慢侵入他的每一寸肌肤,更为可怕的是他居然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他怀疑自己的胸口是不是也被踹出了一个窟窿。
剧痛和惊恐交集着,宛如炼狱的酷刑加身,程俞几乎到达绝望的边缘,他想放弃了,连日来的身体重伤早已无法负担他残缺的灵魂,他觉的与其在这末世无休止地遭受折磨,还不如死了来的痛快,此刻他隐约能够明白隔壁老者死了比活着更好的真正含义。
“父亲,我来陪你了,我没能,没能,照顾好妹妹,我真的挺不住了,这种永无休止的折磨什么时候到头啊!父亲啊!请原谅儿子不孝了,让我来陪你。”程俞的眼角泛起了泪花,这是痛苦和无奈的泪水,饥饿、寒冷、都不算什么,但是这种无休止的折磨真的让人绝望。
“啪嗒”
老者从脚下拾起手腕粗细的镣铐随手一挥,镣铐的锁链缠绕在了程俞的颈部,程俞觉的脖子立刻就会断裂,气管软骨隐约传来的嗝嗝声让人不寒而栗。
“哈哈,哈哈,痛快,刺激,痛快。”老者发出疯狂的笑声,他的笑声和那名变态女子如出一辙,似乎他们就是以折磨他人获得人生的乐趣。
程俞的气管软骨在极速变形,他的脸红的像烧红的炭火,仿佛死神就等在他的身边随时收割他的灵魂。
“爸爸,对不起,我真的尽力了,小冰,原谅哥哥吧!让我痛快地结束吧!”程俞闭上了眼睛,他放弃了心理抵抗,坐等死神的最终结果。
“懦夫,懦夫。”
“哥哥,我怕,哥哥,哥哥。”
程俞的脑海中如同两道横空划开的霹雳,瞬间就惊醒了绝望的心灵,仿佛在胸前撕开了一道微弱的亮光。
“我就这么死了吗?我就这么放弃了吗?父亲,妹妹,我不会放弃的,我说过不死不休,我现在还没死呢?”
程俞的心底燃起了生存的熊熊烈火,此刻他感觉浑身充满了力量,他紧紧攥住缠绕在脖子上的锁链,眼睛同时睁开,如果他闭上时是带着绝望的懦夫,那么再次睁开时则是充满斗志的战士。
程俞眼神中迸射的精光让疯狂的老者心头震颤。
“啊!好强盛的生命力,以他已经崩溃的身体,经过昨天的折磨,再加上我的折磨,居然还会表现出如此强大的斗志,这是何等强大的毅力啊,这孩子究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如此强盛的意志力,太不可思议了,这不正是我苦苦追寻的能够承继衣钵的绝佳人选吗?他具备了成为猎人的所有潜质,或许不久的将来他的修为会青出于蓝胜于蓝,新的猎神难道就要诞生了吗?”
老者的内心久久不能平息,他甘愿潜伏在此受罪,正是因为鬼域魔堡是寻找意志力坚韧之人的绝佳之地,而坚韧的意志是成为猎人的首要品质。
老者的心在剧烈跳动,他寻遍了大洲大洋,只有程俞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甚至可以用难以磨灭来形容。
“不行,我要再多考验他,这种百年难见的猎人奇才,必须经历更为严酷的磨难才能奠定他日后的功业,孩子别怪我心狠,为了猎人的荣耀,为了……”
“诶,那个目标还是留给后人吧!”
老者顺势加重了力量,这次他掌握了分寸,毕竟让如此良材殒命己手肯定会悔的吐血身亡。
“小子,滋味怎么样?”
“好的很。”程俞从嘴角蹦出了三个字。
程俞觉得对付这些喜欢拿别人痛苦作乐的变态,最好的办法就是永不服输,因为这些人追求的是虐人的征服感,如果他无法征服,肯定不会甘心让你死去,这样才能活的更长久,当他们从你身上无法获得征服感时,这个人离死期也就不远了。
程俞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他似乎看到了微弱的生存曙光,加上脑海中激荡着父亲和妹妹的声音,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活下去。
“很好,很好。”
老者将锁链一扬,程俞的身体像玩偶般被拉近老者的身前。
“啪”
老者举掌拍在了程俞的胸前。
“噗”
程俞口喷鲜血,胸口的疼痛已经完全消失了,他的脑海中时刻回荡着父亲的训斥声。
“怎么样?现在还好的很吗?”
“噗”
程俞拼尽全力将口中的瘀血狠狠吐在了老者的脸上,随后便昏死过去。
“哈哈,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坚韧不屈,坚韧不屈。”老者心头狂喜。
“扑通”
老者随手一提一扔,程俞的身体像拿在他手中的玩具般重新扔回了隔壁的监狱。
“来人啊!老子又不痛快了,叫你们的女主人来继续打老子。”老者高声呼喊道,其实他潜伏此地还有另外的目的,那就是通过鬼域魔堡的折磨法磨练自己的意志,随后他会到君临城接受猎人的晋阶考核。
监狱的门打开了,四名壮汉拖着老者出了监狱,程俞支撑起近乎散架的骨骼,缓缓爬到了监狱边,令他费解的是居然会有自己找打的变态。
“孩子,你没事吧!”
腿根腐烂的男子爬到程俞身边惊奇地打量着地上已经血肉模糊的程俞,眼神中充满了不可思议。
“没……没事,死不了,谢谢大叔关心。”
“嘘,别说话,留点体力,诶!你如此坚持到底是为什么?还不如早点让隔壁的疯子把你打死算了,免的你天天遭罪,但凡活着从隔壁出来的人都会被立刻拉出去折磨。”
话刚说完,监狱的门再次打开,两个壮汉从腿部拖着奄奄一息的程俞出了监狱。
这次的密室和往常不同的是里面并没有人,而是一个像水晶盒状的正方形房间,房间的四周墙壁上各一个只能容纳一个人通过的通道,地下和房顶也各有一个,房间的设置类似异次元杀阵。
壮汉扔下程俞后退出了房间,随即房间外传来剧烈的金属撞击声和房间的摩擦声。
“咣当”
房间停止了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