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一直以来,享受着父母带来的幸福,却从未觉得幸福。直到今天,我才深深体会到他们的爱和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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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家宴,是妹妹和妹夫策划的,和往常的端午节不同的是今年更具青海特色,端午浪山。

小妹租了一辆公交车,邀请了我们姐妹们全部的家人。于是,端午的早晨我在一辆大公交里遇见了很多亲戚,他们互称亲家,八九个孩子互称兄弟姐妹。

一路向着目的地大通察汗河行驶,父亲带着小侄坐在车厢后面,母亲和小妹的婆婆坐在车厢中间,我挤在小侄女身旁。旅途不算近,有人提议唱歌,我们姐妹几个想着让老人们找到年轻的感觉,唱了几首凤凰传奇的歌,没有合唱,又唱了几首革命老歌,车内的气氛渐渐欢快起来,景区已在眼前。

听着察汗河的水声叮咚,看着地面上冒出的鲜花,母亲一遍遍说着感谢妹妹妹夫的话,艰难的走了一段山路,她要求看车。父亲和他的亲家们带着孙辈们走在前面,我们姐妹三个都想让母亲再看看山里的鲜花,央求母亲坐到轮椅里,说要带她去看杜鹃。无奈山路崎岖,轮椅难行,母亲要我们带好小侄,她说慢慢走走。

跟随满目鲜花,赶上父亲,我想我有一肚子的话,想和父亲说。山上杜鹃正艳,我轻轻唤了一声父亲,父亲便开始讲起故事:“传说牡丹与杜鹃是花中姐妹,她们接到邀请,要在百花节比美,杜鹃说好和牡丹一起去参加百花节选美活动。就在百花节选美那日,杜鹃一直等到日上三竿,也没等到牡丹,四处寻找牡丹时,得知牡丹已成花魁,杜鹃潸然泪下,不禁暗自心伤。回到家中,杜鹃梳洗打扮一番,给好姐妹牡丹留下祝福,隐居高山。她的心性与大山一样宽阔,她的情感如同白雪一样高洁。所以我们能在这样的高寒地带看到美丽的杜鹃,她们从来没有自怜自爱,不吝啬芳香的开放。你们姐妹要相互帮助,相互疼爱这活。”

听完父亲的故事,我满肚子的话没了,想起我们的植物知识有百分之七八十是来自父亲或母亲的故事,故意耍起娇来,指着路边一株美丽的青藏报春问父亲:“这是什么花啊?”父亲连眼睛都没眨一下,随口说:“水星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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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小侄哼唱很久以前父亲教唱的星星花:“星星花,花星星,白天睡,晚上醒,蜜蜂酿造百花蜜,忘了我哦,小星星。”妹妹合唱,我们一起沉浸在童年的时光。

很久没有这样,贴在父母身旁,回家也成了我一个不轻的包袱,我没法向父亲交待没有回家的时间段,我做了什么,我怕父亲仔细询问我的生活,工作,感情,我怕极了父亲无奈的表情。然而今天,父亲没有问我我所害怕的一切,慈祥的讲着植物故事。

小息的时候,父亲说有点高山反应,我们慢慢下山。小侄抢了父亲的草帽,山风吹起了父亲满头灰发,也吹疼了我的心。这个男人在我心中是那样帅气、整洁,一头乌黑的头发总用篦子梳的光亮整齐,坐在他身边,我摸着眼睛,姐姐也悄悄擦试眼角。岁月无声无息带走了那个年轻的背影,清晰的出现一位鬓发苍苍的人,怎叫人不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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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父亲说着山聊着花,不知不觉来到停车场,父亲说我越来越像他了,我说这是老天对我最大的奖赏。一阵山雨倒豆子般赶来,亲戚们都跑进车厢,大家里的小家挤在一起,看照片,说风景。半小时后,天空放晴,我们寻找一片可供野餐的地方。

赏过黑泉水库美景后,在新庄河滩铺地野餐,妹妹和妹夫准备的非常丰盛,我们过了一个青海特色的韭盒儿、凉面、凉粉、卤肉全席节日。饭后各自活动,躺在地上发呆,母亲问我想什么,我说想小时候的端午节,穿新衣、带香包、玩草鹿草马。母亲随手拔来马莲叶子,编了草鹿草马,小侄看见了,拿在手上看,母亲刚刚做好一只草马,没有来得及去掉多余的叶子,小侄说:“这个是个姐姐,还有长头发。”我和姐姐都乐了,让母亲不要剪了它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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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的时候,感觉还是没有看够家乡的美景,没有说够想家的滋味,妹妹的女儿发现我手里的草鹿草马,问明来历,大叫一声:“奇迹!”我们都被她喊的脸红,这样的奇迹伴随了我们很久,儿时的端午,父亲和母亲会编很多给我们解闷,玩一阵子就扔了,从未觉得它是奇迹。妹妹的女儿问我要手里的草马,我突然不舍得给她,这是我妈妈给我的礼物啊!不能给你。

母亲又编了几只,送给想要得到它们的孩子。我紧紧的攥着这匹草马,深怕把它弄丢,这是我收到的礼物,我将珍藏起来,作为一个爱的凭证。

回家后,做了一只同款的草马,将爱送给女儿,因为爱是可以被传递,传递到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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