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寒冬里，北风吹开的小红花
从低矮围墙豁着的大嘴里
从松枝用暗绿遮掩的一片哑黄里
小贝壳跑进花园
因了
一只逾墙到此处的小皮球
小贝壳是一个漂亮的小男孩
他有一对儿漂亮的小脚丫
小脚丫
踩进西风拾掇了好久的叶子
堆成的坟墓里
哦，小男孩才不会这般悲哀
不信你瞧瞧他小脑壳里的问号：
梧桐叶子跳的什么舞？
唱歌的小蜜蜂睡着了么？
那些火红的花儿也合上了眼睛？
偏偏忘了问
小皮球又躲去哪儿画圆圈？
一阵风吹进小花园
吹乱了小男孩柔软的头发
荡开了他眸子里的一片乌云
可太阳还是没能淌出金色的光来
天空像父亲的佯喜
灰着一张脸
小男孩低下头
不去仰望落叶的奇怪舞蹈
和乌云的漫天奔跑
又想起了穿西瓜外衣的小皮球
它藏进墙角的乱草丛去了？
小贝壳轻轻踮起小脚丫
蹑了四五个步子
只拨开三两棵枯草
才瞅了一眼
欢喜便洇红了圆月小脸蛋
咦，那是什么？
一朵小红花
一朵火
燃烧了小花园的沉闷色相
松枝的暗绿
落叶的哑黄
枯草的卡其
天空的雾灰
撞上冬天里的一朵火
连不幸的哀叹也被烧了个干净
快来看啊
小男孩雀跃着去唤父亲
皮球儿浮出一抹绿在花边草闲
书房的门锁住了
小贝壳海啸般的喜悦
他又想念消失不见的妈妈了
父亲只是躲在书房里
画大雪染白的一头青丝
画妻子生前种下的一枝梅
画小花园里杜鹃花下的一场安眠
小皮球轻轻触碰小脚丫
小男孩泪眼婆娑里
父亲捧着相机给他看一幅画
红扑扑的小脸、
火艳艳的小红花
相视而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