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打完收工，各位真是辛苦了。”
鳄鱼早早的走回了家中，率先将门打开，自己的身后还有一两桌麻将桌还在搬走。
“堵路的可以撤了，已经结束了，谢谢各位给我这个面子，另外……让垃圾车赶紧撤走，我可不想晚上给臭死。”
打开储物间大门，自己的床上还摞着一叠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资料，不过，现在倒也真用不着就是了。桌上的电脑还亮着光，把整个没有窗的空间照成了幽色闪耀，鳄鱼站在门外，微微叹了口气，自己今天这个“发现”，让自己不可能接着呆下去了。
“我仁至义尽了，司马。”
鳄鱼看着和袜子叠在一起的格洛克枪套空空如也，回味着这信息量过大的一天，究竟有多少事情可以总结。然而怎么想都是没有意义的，自己清楚一个最基本的道理，有多少能力玩多大的局，现在这局稍微有点大，自己是时候，应该要退场了。
“我似乎失败了。”
在另一个地方，可视化桌面上赫然记录着司马的投影，他与另一个人站在树林中似乎争论着什么，脸色却非常轻松。在暗黄色的十字分隔中，遥感卫星实时投影图像为桌面边的两人留下了清晰的映照，比例拉大，整个树林也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狗咬狗的策略似乎不是非常奏效。”其中一人在黑幕之中向桌对面诉说着自己的见解，“我已经通过各种渠道将智尧的意志动摇，本想着通过他的手让他们两败俱伤，从而可以不动用组织的资源就可以达到目的，然而看起来我低估了那个叫做司马的人，他背后的力量。”
另一个人聆听着他的话，没有做过多的表示。
“组织对这个人的全面扑杀，没有一次成功，一开始我当然认为是外事部队的保护结果，进而我才想到用外事部队的人内斗达到目的，现在外事部队瘫痪，而这个人却依旧自信满满觉得自己能与我们对抗，实话说，我不理解，我只能从逻辑上认为他背后的力量很强大。”
“你不懂这个人。”
对桌的人开口了，那声音似乎是从风箱里飞出来的，沙哑如撕纸。
“他叫司马，原名昊冉，是外事部队的……”
“你用这些资料，得不出什么东西。”
“请潘工明示。”
那沙哑之声忽然笑了起来，笑的很是凄惶，又像是最致命的嘲讽一般，实在让人难得听出这是哭是笑：
“你可知道，一个叫做潘俊才的人？”
“潘俊才……有点印象，他，他不是当时回收任务的总监督吗？半年前死于急性白血病，这个人和这个叫做司马的有什么关系？”
那在黑幕中的人冥思苦想，实在想不出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忽然，背后一股寒气逼上身来。
“不……不会吧。”
“你猜得没错，我就是潘俊才。”
“你……你在开玩笑吧，潘俊才终于三十二岁，是一名一米八三的高个子，最主要的是……他已经死了……我亲眼看见他的尸体被火化……”
他看着面前这个接近五十岁，皱纹爬满全脸的老一辈工程师形象的人，已经语无伦次了。
“潘俊才，是被司马杀掉的。”
潘工俯视着司马的投影正拍着爹爹的后背，笑容满面，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凌厉杀气，两只手按在了桌面上，让投影都震动得虚幻起来。
“对，他把我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去年12月底，泛中亚战争突然出现了巨大变数，中国外事部队截获了我们与中东联合军苟合的证据，然后在没有向最高权力机关报告之下，直接使用战略级电磁脉冲弹轰炸了阿斯塔纳，然后进行了代号为北京特快的大规模空降行动，直接将我们在阿斯塔纳的人堵死在了城市里。”
“……外事部队自然为自己的发现兴奋异常，终于抓到机会名正言顺的攻击我们107工程了，然而他们进一步的审讯，得知了一个我方的绝密回收计划。”
“……这个计划至今内容是绝密，不论我们还是外事部队都只有几乎个位数的人知道回收的具体东西究竟是什么，在我方已经抢先一步攻入杜尚别的前提下，外事部队别无他法，将回收内容报告给了政治局。”
“……然后杜尚别被一枚一百五十万吨级的氢弹夷为平地，我方第一批回收人员全部蒸发。那批人里有我的同事，我的大学同学，全没了。”
“……后面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外事部队在核爆之后，派出了他们最精锐的回收队伍于第一时间冲进核爆区域，与我方第二批回收人员交火，被我方全灭。”
“……除了这个叫司马的以外。”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从我们的人手里跑出去的，我更不知道他是如何在没有任何援助的情况下活过了核辐射，我只知道他活了下来，从他获得的东西里找到了我的名字。”
“……然后在杜尚别胜利日阅兵当天，把一匣步枪弹全打进了我的身子里，我作为潘俊才的生命结束了，他后来通过外事部队一批人的掩护逃回国内，化名生存。”
“……然而，他最失败的事情就是，他当时应该匀出一颗子弹打我的脑袋。”
震惊之后的震惊，让潘工对面的人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通过你不能想象的力量复活了，变成了我现在的模样，我现在告诉你这些，也只是因为我今天再次看到了他，想找个人诉说我所遭遇的痛苦。”
“……我再也不能回家了，看到我的妻子，过我过去的生活，我现在已经变成了另一个人，以他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而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复仇。”
“……向司马复仇。”
“……我的回收计划还没有完成，现在，让他见识一下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东西吧。”
潘工一只手指按在了司马的脸上，狞笑着嘲讽道：
“司马，快去名正言顺的，成为八级士官吧。”
“警告，侦测到十五类通讯线路，重复，十五号通讯线路，甚高频。”
鳄鱼迷惑的看着面前的屏幕闪烁了一下，上面的内容让他看不大懂了。
“十五号线路……那不是外事部队空军的无线通讯吗？闪烁？怎么……怎么回事？”
有无线通讯，外事部队的，闪烁，为什么速度这么快？
奇怪的不祥预感笼罩了全身，他飞快的坐到转移上，急速的查阅者通讯记录，却只能看到这一次闪烁。
“老板。”鳄鱼瞬间拨开电话，“能联系上天河机场吗？”
“……不不不，你不需要联系塔台，你帮我看看飞机延误情况……没有吗？起降也正常吗？不会吧，没有问题吗？你确定孝感方向没有空军演习吗？”
回答是肯定的，没有任何演习。
“见鬼了。”
鳄鱼挂掉电话，凝视着屏幕，却突然被电话铃声惊到：
“老板，你有消息了？”
“机场塔台光学系统报告，有高速飞行器从孝感方向向武汉市飞来，速度450km/h，还在加速，目标物体非常小，高速350m，极低空飞行，斯坦尼，你怎么知道那边有东西飞过来的……喂，喂？斯坦尼？？”
此刻，鳄鱼电话已经落在地毯上，而下一步则是他所做过的，已知的看起来最没办法，听起来最蠢，却只能做的唯一举动：
“幸运。”鳄鱼凭空捏拳，“把那东西给我他妈的弄下来！”
“不准命令我，人类。”
龙爪光耀惊起于黑云之下，光枪撕破一切夹杂着尖啸声直冲无限远的方向而去。
“这里是天河机场塔台，我的天啊这是什么东西。”
在观测员的望远镜中，那在落雨中极低空飞行的黑点，被一束白光切在中心，然后那到光芒在黑云之下偏转了一个完美的弧形，直插天空而去，整个瞬间一气呵成，让观测员一下子以为这光芒是天上砸下来的雷电散射到四周。
“有……有闪电击中那东西了，好像。”
幸运立刻明白了发生的一切，自己的攻击被挡住了。
冲向天台的鳄鱼一只脚踹开了铁门，在黑云散去的晚霞映衬下，他看到了一只嘲笑鸟，外事部队的杀手无人机，发动机呼啸着轻而锐利的嘲笑声，带着它那无情的黑铁飞翼，毫发无损的朝着自己的方向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