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早起来，男人和女人就做好了分工：女人在家煮饭，男人去园里摘菜。

孩子爱去外面逛，便紧跟在男人的身后。

到了菜园，男人扯了一把香葱，又摘了些四季豆，回头看一畦韭菜正嫩绿得可爱，忍不住又掐了一把韭菜。最后，男人指着菜园边上一丛野生的紫云英对孩子说：“宝贝，今天是母亲节，我们摘些花拿回去，给妈妈做礼物好吗？”

“好呀！花花好漂亮！宝贝好喜欢！”

“宝贝摘回去，妈妈肯定也好喜欢。”

于是，父子俩蹲下身子，开始动手摘花。直到孩子的小手再也握不了了，他们才起身回家。

刚进家门，孩子便将手里的紫云英花束高高擎起，径直向厨房跑去，嘴里还高喊着：“妈妈，花花送给你的。母亲节快乐！”

女人忙不迭地迎了出来，双手来不及在围裙上擦擦便一手接花一手搂住了孩子。此时，女人的脸早已灿烂过手中的花。她喜孜孜地说道：“妈妈好开心呀，我的宝贝长大了！”

“宝贝当然长大了，宝贝都三岁啦！”孩子昂起头，不无骄傲地说。

二

男人正挥锄给桔园除草，孩子在一边捡桔树的落果。落果晒干了可以卖钱。孩子没事就在桔园里捡落果，算是帮大人挣钱补贴家用。

临收工时，男人对孩子说：“儿子，今天又是母亲节了。你都上小学了，也算是小男子汉了。今年就由你来安排给妈妈的母亲节礼物好吗？”

“好呀！”孩子欣然答应。略一思索，孩子跑开了。

不一会儿，孩子又折了回来，一只手朝男人扬了扬，开心地说：“爸爸，我们就给妈妈送这个戒指吧！”

男人抬头，见孩子手心里正躺着一枚用忍冬藤做成的戒指。在指环的打结处还留有一片叶子和两朵忍冬花，其中一朵已盛开，另一朵还是花骨朵儿。

孩子说：“爸爸，叶子是你，开了的花是妈妈，没开的就是我。”男人欣喜地说：“儿子你真厉害，这个都能做出来。这又香又好看的，妈妈一定很喜欢。“

三

孩子进城读初中了。男人和女人为了陪读，不得不在城里租下房子，一起搬了过去。这样夫妻二人就得两头忙，农忙时一起回家干农活，农闲时便一起在城里找些零活干。虽然日子清苦些，但一家人能在一起也苦中有甜。

又到母亲节了。在孩子临出门去学校时，男人悄悄地提醒孩子说：“儿子，今天可是母亲节呢!"

孩子报以神秘的笑说道“爸爸你放心，我记着呢。我放学回来会给妈妈带礼物来的。”

孩子放学回家时，女人正在厨房做饭。当孩子将一枝娇艳的玫瑰递到女人的手里时，女人感觉自己仿佛瞬间回到了少女时代。但立即，她用略带责怪的语气说：“这多糟踏钱呀！”

孩子摇摇头，甜甜地望着女人说：“妈妈，一点也不糟踏呢！人家城里的女人都有人送花，爸爸却从不送你花。语文老师说我作文写得好，她帮我向报纸投了稿，结果竟然发表了。你知道吗？我这是用稿费买的花呢！”

四

孩子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母亲节到了。在此之前，孩子已经有好多年都不用男人来提醒这个事了。

不过，这一回男人还是有些担心。因为孩子远在外地上学，课程任务重，说不定他就会把这个母亲节给忘了。如果忘了，那自己的女人该有多失落呀。

趁干活午休，男人特意折回家去看看儿子那边有没有动静。到家时，女人因为当天找不到活干正在家里收拾。除了说些关心男人的话，女人并没有提到孩子。男人因此想，这个母亲节，孩子那边准没戏了。

稍后，在回工地的路上，男人走进一家超市，他给女人买了一瓶防晒霜。孩子都这么大了，自己的女人还没用过这玩意儿。当初女人嫁给自己时也是白白净净的，如今却脸色灰暗真正熬成了“婆”。等到了晚上，若是孩子真忘了，自己就把这个奉上，只说是孩子给安排的。

男人下晚工回家时，还未等他放好干活的工具，女人便像孩子一样开心地呱啦开了：“我们儿子真了不起，他课外做兼职给我买了一套化妆品！你看，这包装多精致，一定花了不少钱。我都舍不得拆开，一定要等你回来看过了我们再一起拆。”

女人脸上幸福的光晕还未散开，她却又难过起来：“你说我们儿子是不是很辛苦？”

男人也顾不上去洗手就将女人一把揽在怀里安慰道：“男子汉了，辛苦点不怕。就怕他不能吃苦。能吃苦，我们以后才不用担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