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的,是真的吗?

这两天关于父母,颇多感慨。其实写下这段文字,有一种心酸的幸福。提起笔来,却觉得有千金重。

妈妈已经多次跟我说,她的妇科检查有问题,但是看不懂结果。她自己形容,医生说,里面都变成黑色了。我脑子里的画面感却完全没有。我好像对妈妈的形容有了免疫,形成了一个屏障。多年来,妈妈对于描述自己的病情有了一种特殊的本领,所有的疼痛都可以用画面表达,而抗拒的我,完全不会再配合做任何画面设想。妈妈说,你好不容易回来,就是看手机,都不跟我好好聊天。我真的不敢,我真的觉得无能为力。真的只感觉到,妈妈所有的叙述,都只是为了我们很多的关注,这个过程里,我的设想,让我越逃越远。父母的身体却不容我逃避,慢慢的,妈妈的叙述越来越少,各种病痛却越来越不容忽视。这次妈妈的病,已经跟我提过很多次,我不由得会想,如果,第一次父亲让我加微信我就认真对待呢?可是没有如果。我不由有一番衡量,是当时自己想到就做节省时间呢,还是逃避到最后承担更大的结果呢?我可以有无数的理由,但是其实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我的理所当然蒙蔽了我的双眼。

那天跟朋友聊天,因为父亲不听我的建议,我急急的说,他们就是固执己见,一意孤行。回想自己对这样判断父母,无奈的屈从父母的意见,内心有多少怨恨呢?朋友说,你父母也可以这样说你。我想是啊,其实用词不同,过去的事情,可不就是这样被定义吗?其实回溯到过去,只不过是沟通的问题。父母也是就事论事,我也是,我们都不相信可以通过沟通让对方接受。这一次,我质疑医院的权威,父亲开始说,就这样吧。我就在想,他嫌麻烦,他不想折腾,他不要听我的建议。后来过了一会,父亲打电话来,居然给我解释住到那个医院的理由,我一听,居然也觉得在情理之中。昨天妈妈的病情又有新的情况。父亲说,你让我安静一会儿,我的心都乱了。我突然理解了父亲这一辈子,不断听到不站在他的立场考虑问题,指责的声音太多了。我所设想的控制,压制,到底是真的吗?

其实从知道妈妈生病,我就坚持到石家庄治疗。可是父母居然不同意。电话里妈妈的声音很平稳,一再说,你们那么忙。忙是真的,但是什么有妈妈的身体重要呢?为什么我以前听到的就是妈妈的客套呢?我记得我会在这样的推辞里品出妈妈很多对我不关心她的怨气。但是这一次,我真的知道没有,我觉得天大的事,妈妈没有预想的脆弱,没有刻意的依靠我,反而更多的关心我的忙。那时刻,我为自己不断给自己找的忙碌羞愧。昨天今天,我都坚决说要去太原,电话里父亲的声音充满疲惫,连日的忙碌让父亲感冒了,他也是一个病人,却坚持自己带妈妈看病。我会想,哼,还是不把我们当大人,什么事情都不用我们,真的可以吗?我不断坚持,后来父亲说,现在真的不用,我可以,等到手术完需要用人的时候你再请假。我知道,即便压力那么大,父亲也完全考虑到我的情况,哪里是我心里以为的只考虑自己?
写不下去了,可能遇到大事,全家人更容易拧成一股绳,但我觉得,我必须重新审视自己的眼光了。我以为的,是真的吗?在我的猜忌里,我忽略了多少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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