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儿子已经两岁半了，他小姨经常逗他：

   “远远聪不聪明。”

   “聪明！”儿子自豪的大声地回答。

    众人大笑。

    “远远厉不厉害！”

    “厉害！”儿子越发得意了。

     众人越发笑得大声。

    “那妈妈丑不丑啊？”

    “丑！”儿子的眼睛闪闪发光。

     众人的表情扭曲的很怪异。

                       二

某日，我郁闷了，生气了，说话口气接近0度了。

爱人忽然福至心灵，神来一笔：

    钟主子别气了，小的给您请安了。

我仍然不动声色，爱人继续：

   主子脸色如此，白了，绿了，青了，莫非实乃一调色板？

估计我现在是铁青了，准备来个河西狮子吼。

   爱人抢先出声：

    你儿子说很想你的，他妈妈说更想你啊。

  半晌之后，我说：

      你们跪安吧。

                          三

   晚上八点，照例通过QQ向妻汇报当天行踪，并简要说明未来一天的基本动向。

照例，又是照例，妻开始诱哄儿子说“想爸爸啊”、“爸爸回来啊”之类没营养却是每天的例行话题。

我长叹一声，可怜的儿子，可怜的爸爸。

我等着，等着儿子说不想，等着儿子被他妈妈哄到最后变成声嘶力竭的哭喊抗议。

果然，儿子开口了：“爸爸。”

      “

哎，恩？”不对，今天的戏码不对。

      “

爸爸，我要你玩的，我要你的。”儿子一本正经。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

啊，”我受宠若惊，“哦，好啊。”

      “

爸爸，那你给我买枪枪，买黑猫警长的枪枪。”

寒，恶寒，难怪要我玩啊。

    “

啊，哦，好。”我苦笑。

       原来，在儿子心中，我是这样的有地位啊！

                        四

又是残月烟重的清晨，又是凉意沁肤的时分，再一次离家外出，是为所谓的学习。

    看不清前方的路，眼睛很累，艰难的辨认方向。

    心底却有一朵小花正在肆意的盛放，那源于临出门前儿子的呓语。

    起床时，儿子未醒，他妈妈却努力唤醒酣眠的儿子，只为说一句：

   “远远，爸爸读书去了，你想不想爸爸啊。”

   “不想。”明显的发音不清，睡意正浓。

    我哑然，不带这样直接打击人的。

    刚刚开始沮丧，又一个声音传来：

   “爸爸不读书书，远远没有爸爸啊”

    睡眼惺忪的儿子揉揉眼角，嘟囔着。

    仿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人轻轻吻过一般，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焕发着暖意，原来被人牵挂会是如此令人眷念令人珍惜的一份幸福。

      原来幸福就是如此简单。

      为了自己的前程，我们活得如此卑微，却因为年幼儿子的牵挂，让我们心底那样卑微的尘土，也能开出眩目而温馨的花儿。

                        五

    某日，妻带着儿子外出溜达了一圈，然后回家。

    彼时，我正在玄幻小说中纵情遨游。

    耳边，传来这样一段对话：

   “妈妈，阿姨肚子里有了宝宝吗？”

    “是啊。”

   “那她是不是吃了好多饭，肚子才有那么大呀？”

    妻哑然，含含糊糊地答到：“可能是吧。”

    “那妈妈你也多吃点，肚子吃大了，就给我生个妹妹，好不？”

                                     六

妻与儿子在玩“石头剪刀布”的游戏，场面非常热闹，“我赢了”“你输了”的喊声此起彼伏。不一会儿，妻已连胜两局。

      儿子不干了，开始了别样地攻击。

     “妈妈，你出石头，我出布。”儿子满脸的郁闷。

     “不行。”妈妈一口回绝。

     “妈妈，我和你玩啊，我喜欢你呀。”儿子脸上浮起了笑，抛出了“糖衣炮弹”。

     “还是不行。”妈妈故意刁难。

      “妈妈，我明天给你买新衣衣喔！”儿子继续哄骗他亲爱的妈妈。

      “哦，那行。”妈妈憋着笑点头了。

       儿子如愿以偿。

                                          七

妻评价儿子说“俺家的一头狼，出门变成喜羊羊”，于是，彼时开始，妻立志于挖掘儿子身上的阳刚之气。

这不，亲子交流又开始了：

“儿子，你在家是灰太狼，出了门也要争当老大。”

“我不。”儿子头也不抬，依然把玩着手上的小汽车。

“浪门不当。”妻一脸的循循善诱。

儿子白了妻一眼，似在鄙视妈妈的智慧：

“哼，灰太狼每次都让喜羊羊打跑。”

“那，当老大也好啊，你看，你是老大，昆弟弟是老二，博鸿弟弟就是老三。”妻的脸色有所纠结。

“妈妈，你错了，我是老一，不是老大。”儿子满脸的严肃。

“老一就是老大。”妻呈咆哮状。

“不是的，是老一，不是老大！”儿子很坚持，“老师说的，1，2，3，4，5，6，7，8，9，10。”

“老一就是老大。”妻歇斯底里得咆哮。

“浪门的，浪门就是老大。”儿子的求知欲很强。

“爸爸”“老公”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妻子满脸的郁闷，儿子好奇的眼神。

小心肝抖啊抖，谁能告诉我，为什么呢，为什么呢，为什么老大就是老一啊？

我琼瑶了，我杯具了，风中凌乱啊。

                            八

妻常常声称自己是奋斗在与幼儿战斗第一线的家庭妇女，比如，正在给儿子洗脸的某人。

     儿子认为妈妈所谓的洗澡制度是万恶的法西斯制度，而洗脸尤为可恶。

     于是，家里经常因为妻的强势和儿子的反抗闹得鸡飞狗跳。

     这不，战争又开始了。

     妻的毛巾已经拧干了，正厮机围攻儿子的脸部；儿子牢牢得握住头上的帽子，眼睛瞪得很大，时刻警惕母亲的大军压境。

     瞬间，妻动了，毛巾直接攻向目标；瞬间，儿子动了，帽子严严实实得遮住了整个小脸。

     因为怕弄湿帽子，妻生生在距离帽子0.001厘米处停了下来。

     敌不动，我不动，儿子稳如泰山。

     无奈之下，妻改变战略战术，开始了诱哄工作。

    “远远洗脸，洗完脸最好看了。”

     “我不要好看。”儿子的声音从帽子里面飘出来。

     “你洗脸啊，洗了你看妈妈手里拿了什么好东西。”

     “我不要看好东西。”儿子立场很坚定。

      “啊，旭（7岁的小侄女），你要不要啊。”妻的手段百出。

      “啊，我要，我要，好好吃啊。”侄女反应很灵敏，这两人，狼狈为奸，一唱一和，默契十足。

        儿子的帽子有些上移了，想偷看到底是什么好东西，我的傻儿子啊，你妈妈要赢了。

        果然，刹那间，真的是刹那间，妻的毛巾成功的覆上儿子的脸，大功告成。

       后来的后话，家里又响起了从不曾落幕的悠扬的歌声----儿子歇斯底里的哭声。

                                      九

下班回家，妻一脸的兴奋。

“老公，老公，今天我儿子表扬我了。”

“噢，”我满怀期待地望着她。

“事情是这样的，儿子突然问我，一加一等于几，那我就说等于二，结果儿子那写满鼓励的小脸，竟然和蔼地和我说，妈妈你真棒！”

我无语。

                                     十

   儿子指着电视里慈祥的老奶奶说：“妈妈，她是谁？”

        沉醉于明晓溪的小说的妻于百忙千忙之中瞥了一眼电视：“哦，那是位可爱的老妇人。”

      “哦，妈妈，你和她一样，也是位可爱的老妇人。”儿子在欢呼。

        刚奔三的妻猛然惊醒，河东狮醒了：

     “我是可爱的年轻的妈妈。”

       “不是的，你和她一样的戴眼镜，一样的…………”

        “不是，是年轻的妈妈！”妻已经歇斯底里了。（太在乎年龄的女人）

         “就是的，就是老--妇--人1”儿子毫不退缩。

         ……  ……

         后来啊，后来就是妻勒紧腰包买回了“御泥坊”（据说是品牌）的美白面膜。

后记：某日，夫不小心打开小妇人的博客，大呼：六月飞雪，堪比窦娥！吾乃大丈夫，实非小女子，怎会有这般小儿女之文字传于世，尔敢冒吾之名义行如此之事，吾，吾，吾（眼瞅着小妇人的脸色）代表月亮表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