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惊梦,盛夏虫鸣。午后的北京城层云浓重,万物仿佛昏睡在知了聒噪的叫声中,失去了生机。行走在京城街巷的方正之间,似乎还能听得清天骄大汗的铁蹄如雷,明皇崇祯的踱步声乱,大清康熙的谈笑风生。似乎透过五百年间的红墙琉璃瓦,还能看得见百官叩首的太平盛世与烽火连天的横刀立马。恍惚之间,已是灰飞烟灭,东方既白。空荡的凤楼龙阁,静静地走失在北方七月的暴雨中,茫然的伫立,忘了身世,丢了姓名。
臃肿的地铁拖着沉重的步伐摇晃着向前挪动,承载着一群群拥挤而过的路人。截然不同的故事,物化成不安,凝重,游离或是慵懒,冷漠的表情,为这座嘈杂运转的大城市点缀上一缕又一缕转瞬而逝的淡淡云烟。蜗居在庞大身躯的缝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怀揣着憧憬的蚁族们,在忙碌之间接受着这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的惩罚。
是什么支撑着他们留在这茫然若失的大城市?从不属于自己的红灯酒绿中匆匆擦肩而过,究竟是混杂的城市失去了记忆,还是彼此打量的路人迷了路?我不知道,但只听的到午夜虚幻的男人哽咽,劳累终日的鼾声,和不见五指的木制隔间的风扇声响。
在这个极端分化的大染缸里,一年的报酬,可能是一个平米,可能是橱窗里几件单薄的衣服,也可能是一年半载的煎饼凉皮。一套不大的房子,足以买断一个平凡的人生。善良的人们在下班的拥挤地铁里依旧乐此不疲,提着箱子挎包的外地人,依旧源源不断的涌进汹涌的人潮。他们的心中,又在想些什么?
喧闹的后海酒吧里,忘却时间抑或不想记起的人们,或是纸醉金迷,或是穷困潦倒, 一起呼喊着,我在这里欢笑,我在这里迷惘,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死去,北京,北京。
生活还是生活,明早六点,起床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