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日短,畈地里也没什么农活,年轻人大多喜欢睡懒觉。我也一样,总要等到太阳从窗外射进来,拂到我的脸上,才披起衣服,伸个懒腰,磨磳着去洗漱。
每次下去,母亲总是从脚盆旁直起身,甩了甩沾满肥皂泡的手,对我笑一下。“起来啦。”好像为她的搓衣声打搅了我而不安。
此时,厨房的饭早熟了。
我洗漱一通,坐到桌子旁时,母亲的热饭热菜已上了桌。我只顾着埋头吃饭,母亲在一旁看着我吃,一边唠叨:“若想睡,你就多睡会,反正天也冷,也没什么活干,啥时候起来,我再将饭热热就行。”
但母亲一直早起,不管是夏天还是冬天,也不管是忙季还是闲季,天刚蒙蒙亮,她就起床,打开大门。她说这样才有人气,才像个家的样子。
而我早已成人,这个家的顶梁柱本该是我,本该由我来开第一次门,关最后一次门的,由我来撑家门,引人气的。但在母亲面前,我一直如同小孩,被她护在腋下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
母亲每次早起,首先就是将饭菜烧好,再将昨晚全家换下的衣服搓洗出来。此时,若我起来了,她就揭开锅盖,一起吃饭,若我没起来,她又去去菜园,瞅瞅庄稼。吃完饭后,她忙着将碗筷一洗,之后,赶紧将衣服拿到水塘里浣洗干净,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