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自己就像一张纸老虎，像一棵被白蚁侵袭的树，外表枝繁叶茂，内里已残破不堪，我的树皮随着时间流逝一层一层地掉落。
今天是一个预兆，我这棵朽木，掉了一层大树皮。我在试镜时出错了，忘了很多词。结束后，老师对我说:你已经很棒了。
我勉强咧开嘴笑一笑，背着书包往外走。刚走出门，看见她背着相机从对面教室往外走。我叫住她，她冲我说了一声"嗨"，随即又转过头继续赶路。我停在原地。
我脸上的悲伤难道这么不明显吗？
低着头挤进宿舍的电梯，身边唧唧喳喳的，好吵，好烦。
"他昨晚打了很多个电话给我啊，可我还是很生气，不想接他的电话。"
"我男朋友也这样，把我惹生气了，以为一两句话就可以解决？"
"……"
大姐，你们真的很吵。
回到宿舍，舍友开着视频外放，笑得很大声。
这个校园里就没有一处令人开心的地方吗？
手机响了。"喂，师姐，怎么了？"
"西西，你有空吗，能帮姐姐一个忙吗？"
"有空，什么忙，别让我去代你的家教一切都好说。"她教的那孩子太笨了，我上次帮她上了一次课，差点被气死。
"嘿嘿，帮我采访一个人，我和他约好了，结果我突然有事回不去学校了"
"……我还是帮你带孩子吧"
嘴上那么说，但是真的不能见死不救啊。而且师姐放话了:你怎么开心怎么采！怎么舒服怎么来！
有她这句话，我还怕啥，在那和一个陌生人聊天总比在这听着难听的笑声，独自心烦意乱好。
不喜欢迟到，所以早早到了约定地点，点了杯咖啡，在座位上看着师姐给的采访对象的资料。
"你好，请问是陈霓吗？"
我抬头，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应该就是采访对象了， "不是，陈霓是我师姐，她突然有点事，所以采访就交给我了。"
"啊好的。"
这次的选题是探究大学生的压力，这样的话题对采访对象来说，其实是一个很好的倾诉机会，所以只要我提出一个问题，采访对象可以讲很多。
"你觉得上大学以来，最艰难的是什么时候？"
"最艰难……应该是大家怀着满心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我却在他们面前跌倒的时候吧。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个纸老虎，看着很厉害，其实我自己知道，外强中干罢了。"
纸老虎？ 我看着师姐给我的资料，学习之星一等奖，英语演讲赛第一名，外院学生会主席。"那…那能举个例子吗"
"好残忍啊"
"什么？"
"居然让我回忆让我尴尬的事情"
"哈哈哈哈哈，不然我先说我一件尴尬的事情？"
"好呀！"
然后我就把我下午血淋淋的教训告诉他了。"我觉得自己也像只纸老虎。"
他一直看着我，说"不太准确。"
"嗯？"
"是只可爱的纸老虎。"
11.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