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20:00分,外公去世了,那时候是我第一次知道,听到的死讯和在自己面前发生的死亡,悲伤的感知程度竟有这样大的差别。
那天下午,妈妈接到外婆的电话,说外公已经不会回应人的呼唤了,一点东西也吃不下去了,可能……
那天舅舅说外公他流了一天的泪。
当天晚上和妈妈一起去见外公,他躺在床上动不了,身上的肉都没有了,只剩一层皱皱的皮,他的两颊有些凹陷,静静地躺在床上,但我叫了他一声他马上就睁开了眼,但没法转动头,微微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但只能发出粗重的犹如锯木一般的喘息声,我来的路上没哭,那一瞬泪水不自主地落下。
后来我们就到客厅里坐着,小舅舅带着侄子去看外公,但不久后小舅舅呆呆地站在门外,停了几秒,有些含糊地说了句:“老爸没了。”
所有人从凳子上站了起来,向着外公的房间快步走去。
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没有一点害怕,是第三个走进外公房间的人,他的嘴微微张着,脸色有些青黄,我无法相信一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世界上了。
我现在门外,看着小舅舅不断地听着外公的心跳,他用急救的手法按压外公的胸膛,看外公瞳孔,最后点燃一支烟放在外公鼻子下,然而不管做什么什么反应也没有。他没有哭,但是在操持身后事的老人来了指导他该怎么做的时候,他突然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
我看着外公房间里的东西被快速地搬空移到外面的空地里焚烧,舅舅们为外公擦拭身体穿上寿服,一个原本活着的人就这样僵硬地躺在木板上,被寿服包裹着,明明前不久他还会呼吸,还会睁眼,还能听到我喊他……
我每每想到这,每每将他之前的记忆和他去世后毫无生气的样子想到一块,我就觉得痛苦万分。
我曾经多么害怕死去的人的尸体,但那天我对死去的外公从未有过一丝恐惧之情。
听到死讯和亲看死亡,后者带来的悲痛更加迅猛,它用视觉来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再没有这个人存在了……
记忆就好像被解封似的,往日的一幕幕走马观花地放映着,比以往任何一个时候还要清晰。
愿
天堂没有病痛。
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