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怪故事】山神祭

崖山

崖山村位于崖山脚下,靠山吃山,崖山村人多以上山狩猎为生,为求山神庇护,让猎户每日满载而归,村中每逢初春之时都会祭祀山神,以往祭山神,村人们杀猪宰羊,兴高采烈,如过节一般,然最近几年祭山神却人人心惊胆战,唯恐厄运降临。

原来几年前,村人前往崖山祭山神时,崖山忽然地动山摇,山石崩落,让村人伤亡惨重,事后村中来了一道人,扬言自己可通阴阳,晓天机,说当日崖山之灾,乃是山神见村人供奉太少,心不诚,才发了怒,降下灾祸,若想平息山神愤怒,让山神满意,须得每年献祭一孩童。

起初村人不信,山神是神仙,岂会如妖邪一般,要以活人献祭, 然后来上山狩猎之人常遇怪异之事,或遭怪风卷入崖下摔断腿脚,或遇山石崩塌砸伤身体,才相信了道人所述,只得每年祭山神之时从村中挑选出一孩童,抛入山崖之下,自此后山中再无怪异之事发生,而那道人也留在了村中,主持每年祭山神的相关事宜,村中人对其颇为尊敬。

话说这一年,又临近祭山神之日,村中有一叫林祥的憨厚之人,近几日心中很是悲痛,日日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皆因几天前,村中管事之人前来告知,要他以村子为重,献出自己的女儿,献祭给山神,林祥自是不肯,苦苦哀求,那管事之人长叹一声,说道:“每年献祭之孩童皆是由掌管祭山神之事的道长所选,我也没有办法!你这是个女娃,又不能给你养老送终,没了也就没了吧,待续弦之后,还不是想生多少生多少!”

林祥见此事已无商量的余地,顿时泪流满面,林祥的妻子生下女儿没多久便去世了,林祥与女儿相依为命,女儿聪明伶俐,十分招人喜爱,林祥便断了续弦的念头,一心一意抚养女儿,却不料遭此横灾。

不能眼睁睁看着女儿送死,林祥下定决心,要救女儿,当天夜里,他趁夜深人静,欲带女儿逃出村,却不料还是被村中人发现,被关押起来。

三天后,到了祭山神的日子,林祥和女儿被押到山崖之处,女儿尚不知怎么回事,被吓得哇哇大哭,林祥心疼不已,道人要林祥与女儿道别,让其再看女儿一眼,林祥挣脱村人束缚,紧紧抱住女儿不敢撒手,道人见此,拂尘一甩,林祥顿时感觉无法动弹,道人让村人将林祥女儿抛入山崖下,林祥眼见女儿即将丧命,心中悲愤,不觉竟使出巨力,挣脱道人术法束缚,奔向自己的女儿,却不料抱住女儿后,心中慌张,脚下一滑,在崖边未能站稳,向崖下坠去。

也是林祥命不该绝,林祥抱着女儿跌下悬崖,恰好掉落到一颗崖壁中长出的树上,经树缓冲后,又坠到崖底,捡了一条性命,但伤的却是不轻,腿被摔断了,血流如注,林祥忍住疼痛,看了看女儿,由于落地时自己垫在了女儿下面,所以女儿并未受伤,林祥长舒一口气。

林祥想观察一下周围的情况,抬起头,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不远处,一个娃娃被拇指粗细的锁链捆绑住,那娃娃闭目,静坐于地上,很是诡异,娃娃下面的岩石上刻着许都蝌蚪一般奇形怪状的符号与纹络,纹络中布满红褐色的渍痕,而在靠近山崖的纹络上,还有几具孩童的尸身,风吹日晒,早已化为白骨。

林祥见此,被吓得战战兢兢,知道那娃娃定不是普通人,挣扎着起了身,欲带着女儿逃离这是非之地,刚想走,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自己耳中响起:“救我。”

“是谁?”林祥鼓起勇气喊道。他看了看那娃娃,见他并未张嘴,仍静坐于岩石上。

“我便是你眼前的那孩童,救我!”

那声音又响起,林祥对着那娃娃说道:“你是谁?为何会被锁链捆绑在此地?”

那娃娃的下一句话让林祥大吃一惊,娃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乃崖山山神,遭人算计被困于此。”

“这是怎么回事?”林祥听后大惊,将信将疑。

那娃娃见林祥不信,便将自己遭人算计困在此地的经过向林祥详细述出。

原来几年前,崖山村来了一道人,那道人见崖山钟灵毓秀,灵气充足,便打起崖山灵蕴的主意,若能在山中修行,吸食灵蕴,可快速增加修为,然灵蕴关乎山之兴衰,灵蕴足,则山清水秀,山中生机勃勃,灵蕴稀薄,则草木不生,鸟兽不栖,故若在山中修行,吸食灵蕴,必被山神所不容,于是那道人便心生恶念,欲行胆大欺天之事。

逢村人祭山神之时,道人施术让山石崩塌,害死多人,山神震怒,欲严惩其罪,却正中道人下怀,道人有备而来,不知从哪儿习得缚仙阵法,在崖底布下大阵,又引诱山神入阵,将其困于阵中,而道人则每年在山中修行,强行吸取山之灵蕴,以助自己修行,崖山没了灵蕴,林木枯黄,山溪浑浊,鸟兽也越来越少,而作为崖山的山神,与山同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亦退化为孩童身躯。

然缚仙阵非一凡人所能驱动,故需得每年献祭一孩童,以孩童之血驱动阵法,方能困住山神。

林祥听罢,方才明白献祭孩童之事的真相,大呼道人恶毒,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又问那娃娃该如何救他,娃娃仍闭目,一声音传来,说道:“你只需将地上刻着的符咒拭去一些,缚仙阵自可破。”

林祥听罢,捡起一石头,将娃娃坐着的岩石上刻的符咒抹去了一些,只听砰的一声,那娃娃身上的铁链被尽数崩断,娃娃,或者说是山神睁开了眼,站起身来,向林祥作揖道谢,林祥忙说使不得,山神见林祥腿上伤势很重,血流不止,取一片树叶置于伤口之上,伤口顷刻间便愈合了,林祥试着走了几步,痊愈如初。

山神说道:“那道人每逢祭祀过后便会到崖底来探视一番,想必快要来了,你暂且躲避一下,待我将那道人诛杀,再将你父女二人送到山崖上面去。”

林祥听后,躲入一巨石后面,不久之后,果见那道人自山崖上下来,脚踏崖壁向下而行犹如行走于地面,下到崖底,见山神仍旧盘膝坐于地上,也未认真观看,出言不逊道:“堂堂崖山山神,竟是变成了个娃娃,真是让人唏嘘,不如你认我为父,我或许可以给你留一丝灵蕴,保你神识不灭!”

道人说完,自觉自己侮辱了神明,心中畅快,哈哈大笑,只听一声音传来:“我纵使变成了娃娃,想要杀你,也不费吹灰之力。”

道人笑声戛然而止,猛的向山神看去,见锁链已节节寸断,阵法亦被破坏,大惊失色,忙从怀中取出两张符咒,贴于自己腿上,撒腿就跑,跑的竟比兔子还快,山神见此,以手触地,地动山摇间,忽然平地里涌出无数山峦,将道人围住,道人见前路被阻,将怀中所有符咒打向山神,一声巨响,在山神身上迸发出数团火焰,火焰消散之后,山神毫发未损,道人见此,心神恐惧,心想果是不敌,又纵身跃到岩壁上欲翻过山峦逃走,山神做了个手势,那山峦竟陡然倒塌,山石崩落,将道人压到乱石之下,顷刻间成为一滩肉泥。

道人一死,灵蕴破体而出,又重归于崖山之中,山神孩童躯体随之变化,化为一仙风道骨的老者,对林祥说道:“我送小友到山崖上去吧。”

林祥向山神道谢,山神将林祥父女二人送到山崖上后,便消失不见了。

下山后,林祥回到村中,向村人揭开了那道人的真面目,村人听后,皆后悔不已,不该听那道人蛊惑,枉死了这么多孩童,此后,林祥上山打猎,每次都收获颇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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