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的5月间,都会去趟老院子,粉色的蔷薇花,白色的玉兰花,那是我心中的念想。
如今,栅栏没有了,蔷薇花没有了,玉兰树被砍成了秃尾巴。
老院,不去也罢,只把美好留在记忆里。
昨天无意发现了一篇旧文,唤起了我对老院的追念。
《又见蔷薇花》
上午回了趟老院子,远远地就看到,攀绕在栅栏上的蔷薇花儿,正开得热闹。于是眼睛一亮,心情也跟着欢快起来。急步迎过去,像是见到了久别的亲人。
老院子是我们单位的福利房,我们家曾经在这里住了近二十年,是我儿子长大的地方,因为是一楼,我便把门前的空地围上白色的栅栏,种上树木花草,从此,有了自家的前花园。
花园不大,但让我鼓捣得种类可不少。院子的西半边靠近栅栏处是一排竹林,东南角的一棵广玉兰树已高至四层楼了,月季、铁树、桔子树,花花草草更是应有尽有,攀绕在一圈栅栏上的蔷薇则象一条绿色的丝带,精致地把院子包裹着,装饰着,每年从四月中开始,小小的院落像是画家笔下的画卷一样,不时变换着色彩,更新着内容。
先是竹林那边,破土而出的春笋,接着就是蔷薇花开了,月季花开了,浓香四溢的玉兰花也开了。此起彼伏,争先恐后,自然界的物种们,原来也是一样的喜欢有表现,喜欢有赞美,喜欢有认可。
打理花园的功夫自然是少不了的。记得还在工作时,每天早晨六点多,就被窗外的花草树木鸟鸣蝉叫唤醒,简单洗刷后便冲出房门,开始一边与花儿草儿们对话,一边给它们浇水、施肥、修饰着它们的枝枝叉叉。在劳作了一个钟头后,再去解决家人和自己的早餐,这一切都做完了,上班的时间也到了。
因为有了这一方小天地,与邻居和同事们也有了更多地交流和往来。
同事们每每从我家门口走过,见我在伺弄花草,总会情不自禁地停下脚,聊聊天,赏赏花。
那时我们家养的第一只咪咪,叫李一咪的刚刚一岁多,每当我在院子里忙活的时候,她总是静静地趴在绿色的草坪上,关注着周围的一切,间或咀嚼几根新鲜的草叶。当时还没有用影像记录生活的意识和习惯,若有的话,我想这画面一定要起名叫《和谐》。人与自然的和谐,人与动物的和谐,人与自然动物的相处、交流,一切自在不言之中。
虽然付出过很多,但花园对于我,回馈的应该更多,如这《和谐》,应该是对我最大的赠予吧。
因为有了这园子,便会常有美好的心情、偶尔的诗兴、和不绝的感悟。
比如说2005年曾养过一缸睡莲,花开过,肥大的莲叶依然茂盛。当雨滴落在莲叶上发出悦耳的声音时,我的第一个网名便陡然生成,--枯荷听雨,唐代李商隐“留得枯荷听雨声”,写得正是这样一种意境吧。
后来,院子西半边的竹林形成了规模,高高的,密密的,青翠欲滴。躺在卧室的床上,可以看到窗外竹影摇曳,听着竹叶间摩擦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那声音不象雨打莲叶那般的清脆利落,却显得细腻、温和,如无声的春雨般抚慰人的心灵。
这样的感悟让我有了第二个网名--竹影听风。
再后来,又因为院子里种了棵海棠树,便套用了李清照的词句做网名,--海棠依旧,等等。
但这些网名都没有使用下来,只有枯荷听雨,一直延用至今。
因为对花园的喜爱,也偶有诗兴小发,虽然自己历来与诗人无缘,完全是附庸风雅。
比如有一年,院子里自生了一株奇花,高高的花茎,无叶,先开花。花呈锦黄色,花未全开时,有些象金针的模样,可能是属根生类,询遍周围的人,都说没见过,不认识。咨询园林专家后,才给出如下的解释:花名,忽地笑,属石蒜科,是一种生长于南方的植物,在北方较为罕见。
如此稀罕的花儿竟然独开我家,甚是惊喜。于是猜想,定是鸟儿作为南北方花卉交流的使者,相中了我家的生态环境,特从南方衔来花种,把我家选作试点。
于是便作诗一首:
《题院中自生奇花》
院中盛景堪称奇,俏肩两两清风里。
疏枝摇曳无叶伴,花容锦色芳魂依。
阶下庭前谁家种,月影娇姿何人惜。
前身定是瑶台种,青鸟衔来香一缕。
再比如,我们家还种过的一株月季,至今不知道她属于哪个品种,芳名几何?因为她一天多变的颜色,恰如爱美的少女不停地变换着自己的服饰,于是,我便称它为霓裳。于是便也成就了《霓裳》一诗。
娇容扮来别样忙,一日三变多姿芳。
晨颜描成鹅黄嫩,黄昏映出胭脂妆。
恰如牡丹能解语,更似茉莉总含香。
莫道花无几日好,娉婷四时皆春光。
夏日里,躺在床上,听着院子里的树声叶声和蝉声,竟也有了一首小诗,从心底流出。
《夏日园中即景》
竹影摇移玉簟清, 香消梦断不分明。
荼糜谢却花飞尽, 闻得新蝉第一声。
冬去春来,至今一一细数,我的前花园,曾给予我和家人们多少的欢愉和幸福感,又怎能一时说尽?
今日蔷薇花开,重返老院,感触良多,许多美好,重现脑际。匆匆草就,以慰花心与吾心。
2015-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