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是我生命里的一个人,是我能给出的最高的评价与定义。
在雾霭沉沉之中,我被隔离作孤身一人,只有看不清的面目和身影来来去去擦身而过。直到你的双手穿过雾气伸到我面前,我握住你的手将你拉近,你的身影从此像蓝天映在水面上一样映上我生命的幕布。我看到你,看清你,认识你。
我的过往并不是有声有色的,所以才会长久地凝视,长久地心虚发慌,长久地捏着一手冷汗假装自己有认识的人,长久地等待着一个不存在的人回来。
我不认识的人都不是人,他们的数量很多,以各种非人的形式存在,他们是背景墙,名字,故事,乱飞的唾沫星子和无处不在扰人的声波。或者他们是大象的鼻子,耳朵,腿,看上去像管子,蒲扇,柱子,他们的形态变化万千只是我把握不住关键。
我需要的是身边有人存在,而不是单纯的衣服,食物和各种各样强制压迫我的力量,更不是温柔的绳索,甜美的毒药和隐匿的锋刃。如果不是这样,我心中和眼中的泉水都会慢慢干涸,脱落的羽翼剧痛地往身上爬。
只有人,我可以看清他,倾听他,熟悉他,了解他,然后关爱他,发挥我所有本能的友善。只有在人身边,才会觉得安全,幸福,用最随意舒服的姿势,发出最真实的来自我自己的声音,让思想轻松自在得像亿万年前没穿衣服上蹿下跳的猴子。
记得在长长的回廊上,有人笑着告诉我,我们的脚步没有停。“我觉得你是我遇见的很好的......”我笑了,等着下文。“人!”“人?”我惊讶地重复了一遍,那个时候我觉得这个程度是很浅的。
直到我又长大了很多,直到连在梦境中也能自知自制时,终于有一点明白了。
有人供养我的身体使我生存,可是离开某些心上道德的捆绑,我有时必须承认,我并不是真的感激,也不是真的那么爱。
当我在柳下舟上乘凉睡觉的时候,我发觉但并未阻止你解下了系船的锁链时。在刺目发白的日光下,微风的吹拂,水土的腥味,草木的芬芳,河岸在我身边流淌,如果还有所谓的案的话。田夫农妇,菜畦,坟,狗,盘在水草上的花水蛇,成熟落下的花果......
如果你是我生命中的人,你应当了解我的生命需要的,仅此而已。
你说,天空中的白云,为什么是鱼鳞一样的斑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