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会有回忆。
我开始老了。
我想起小时候在常去玩的医院后山坡上,跟小伙伴发现了一个婴儿的尸体。没有走特别近,但是我还是记得非常清楚。小小的身体上,爬满了黑色的虫子。
回家告诉妈妈,妈妈忙着做饭吼我说小孩子不要胡说。
随便你,我心里默默地翻了白眼。我真的看到了。
①
情窦初开很早,四年级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了同班的可爱的男孩子。
我还为他写书,写小说,写纪念册。羞涩地写,我爱你,也爱这个集体里的每一个。
傻气。
我同桌也是个可爱的男孩子。他下课时候偷偷跟我说,你眼神不要那么明显,全班都看得出你喜欢他。
少女总是习惯用暴躁掩饰羞涩,用小拳拳捶他脑袋,你不要胡说。
心里却想,若是能跟喜欢的人被大家围在一起起哄,该是多么好。
②
后来过得好也不好。第二个男孩子常常让我难过。
梦到跟他一起压马路,远远地看到妈妈,把他推进隔壁的商店。迎上去跟妈妈一起逛街。
妈妈没有看我,低头翻捡着推车里的衣物。我知道你跟他在一起,但是不许。
打农药时被普及一个词,真实伤害。梦里的感觉,真实悲伤。
后来把他落在马路上了。回到教室,老师说梦到多年以后班里两个同学在一起,分分合合真是不容易,最后竟然因为琐事分开了。
然后那个老师有点温柔又有点哀伤地望着我。
眼神怎么能又温柔又哀伤,不知道。我只记得被老师的眼神定在那里,脑海里有一个词语像老鹰在盘旋。
一语成谶。
梦里别人的梦都让我难过。
我记得我哭了,半夜被惊醒呜呜咽咽地哭。不敢发出声音,哭声都用放缓呼吸来化解。
又从床上爬下来,因为觉得哭得不美。
缩在写字台旁边,哆哆嗦嗦地用睡裙的裙摆罩住双腿,抱住自己,脑袋歪着。终于美了,哭到天亮。
③
又想起一件事,人老了真是有点絮絮叨叨。关于邪教。
楼下阿姨家晚饭后组织人修行,自己一个人溜下楼偷偷去看。
屋子黑漆漆的,不开灯,有些角落稀稀落落点着蜡烛,火苗很细,大家都跪坐在地上,闭着双眼,表情可怖又虔诚。
吓死宝宝了。
这种时候应该来个欧洲中世纪电影的空镜头,不然回忆录要怎么拍?
小学命题作文让写“云”,总觉得无实物描写不应该有结构,想到哪写到哪最好。老师发回批改,御笔朱批,看不懂。
高中学到伍尔芙,意识流,原来如此。
半夜肠痉挛舍友扶着我去医院,支持不住坐在凌晨三点的土地上,好想躺一会儿啊,五行属土,大地真是又包容又温柔。
坏情绪是诗人的兴奋剂,写作让我安宁。
END
总是想起有一回被院子里的小朋友欺负爸爸没有帮我出头。我现在有点儿大了依然懦弱。
嘴里嚷着不服打一架,心里却想这架怎么打,用体重坐死别人么?
诗人:你觉得我的星球还有机会下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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