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谈冬妮娅:与乌托邦之爱的告别

总有人问,《你好,之华》里,张超是如何追到之南的?我想在他们之间也曾有过一段乌托邦式的爱情,被淹没在了时光里

                                                                                                                                        ——题记

读大学以后,我决心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去图书馆借几本文学方面的书籍。当时到底借了哪几本书,我现在已经记不清了。但其中的一本,我依旧清晰的记得它的名字,那就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1

我从小在农村长大,又念的理科,受条件所限,上大学之前,我几乎没有读过文学方面的书。那时候,老师们也偶尔会在课堂上给我们讲一些文学作品里的人物,在我印象中,提的最多的便是《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主人公,保尔。老师们以为我们都读过这本书,便不厌其烦的提起它来,事实上,我并没有读过。即便如此,他的故事仍成了我作文里常用的素材,因为实在是没有其他的存货。这让我深感惭愧,从此萌发了阅读这本书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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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读这本书的时候,已是十多年前,但直到现在,我还大致记得书中的内容。由此可见此书非凡的魅力,当然也因书的内容契合了我当时的境遇。

首先,这本书的语言很有特色,句子非常简洁,经常使用一些动词性短语,读起来很有力量。而且语言并不深奥,让我这个文学入门者也能轻易读懂。

此外,书的内容对我也非常有吸引力。主人公保尔一生经历了无数的的艰难困苦,但他总是选择倔强的抗争,从不屈服。这让家境贫穷又内心骄傲的我心生共鸣,使我心中不再为困难所累,甚至还把他们当成了财富,产生出了莫名的自信。

当然,最令我历久难忘的是书中女主角冬妮娅,以及她和保尔之间的爱情。我读这本书的时候,正是青春少年,情窦初开,于是轻易就被书中所描写的爱情所感染,也对纯情冬妮娅心生情愫,对他们以遗憾告终的爱情感到惋惜。

他们的爱情故事非常吸引我,我想原因之一是因为他们的爱情超越了现实。冬妮娅作为林务官的女儿,出身富贵,但她却把美好的感情给了一无所有的保尔,所以当时我认为他们的爱情十分纯洁。于是在我心中,也渴望遇到一个像冬妮娅一样的女孩。往后随着年龄增长,冬妮娅在我心中的形象越发深刻,成了我心目中恋人的蓝本,在寂静之夜,隐隐浮现。

2

我曾经以为冬妮娅是我独家珍藏的恋人,上网一查才发现,许多人也曾对她情有独钟,把她称为“八十年代心中的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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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年代,一些作家描写爱情的灵感便来源于她。

后来又看过几本写于九十年代的书籍,如路遥的《平凡的世界》,书中所描写的爱情故事就是冬妮娅式的爱情。

何为冬妮娅式的爱情呢?我把它定义为发生在出身于不同阶层之间的爱情,它以浪漫和纯情开始,又以遗憾结尾。

《平凡的世界》当中有一段爱情故事,发生在孙少平和田晓霞之间。孙少平来自一个贫穷的农村家庭,而田晓霞则成长于干部家庭,他们却奇迹般相爱了,这段爱情故事塑造得十分成功,为这本书添色不少。记得当我读《平凡的世界》,读到田晓霞死去这一情节时,竟情难自控,不禁流下了热泪。

如今回过头看,我发现书中关于爱情的笔墨并不多,但它为何能达到如此效果呢?因为书中描述的是一个冬妮娅式的爱情故事,它早已经被我深深认同,所以当我读到这一情节时,情感上就有了铺垫,很容易产生共鸣。

还有些人,甚至把自己的初恋情人冠以冬妮娅之名。

曾读过一篇散文,作者深情回忆了年轻时和一位女同学的朦胧爱情,所用的题目便是冬妮娅。当时,我一看到题目,便来了兴致。文章虽然很长,但我依旧耐着性子全部读完。文中,作者不仅仔细描述了两人交往的细节,还把自己对时代的反思也掺杂其中,可以说感念颇深。可不知为什么,当我读完后,却感觉冬妮娅的形象没有立起来,心中毫无共鸣。

这究竟为何呢,我思前想后,觉得有两个原因。首先,文章的标题泄露了秘密,当我看到文章以冬妮娅为题时,就已经基本知道它的内容,心里也就失去了神秘感;其次是作者十分理性,叙事过于真实,以至让人觉得他不是保尔,而他笔下所写的也不是冬妮娅。

冬妮娅式的爱情发生在不同阶层之间,它要成为可能,双方至少要有一种乌托邦式的爱情观,这种爱情观恰恰是非理性的,甚至可以说,非理性就是冬妮娅式爱情存在的基础。上述作者太过理性,便导致冬妮娅从他的笔下失去了。

3

理性思考确实让我们失去了冬妮娅。当今时代便是一个理性的时代,如今,人们已经不再轻易谈论冬妮娅式的爱情。他们的理性让他们更喜欢讨论实际的事情,比如说冬妮娅爱情故事的下半场---冬妮娅式的婚姻。

在这时代,人们讨论跨越阶层的婚姻时,理性已经占了上风,他们想的是,在这场不势均力敌的爱情里,强大一方如何继续保持优势。而且如今,保尔有了新的名字,叫做凤凰男,而家庭出身则叫做原生家庭。网路上时常流行一些文章,深情并茂地控诉凤凰男对于婚姻的祸害;而另一些文章,则举例详实地证明双方来自不同原生家庭的的婚姻是一场不幸。于是,后来人们逐渐达成了共识:远离凤凰男,选择与原生家庭类似的另一半共筑爱巢。

在这种情形下,保尔无疑会被轻易判出局了。因为,如果冬妮娅对乌托邦式的爱情失去了幻想,冬妮娅式的爱情自然随之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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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理性社会让我们失去了冬妮娅,但确实有它的好处。在理性社会,人们习惯权衡利弊,很少因冲动而恣意妄行,从而一些灾难性的后果得以避免。此外,在理性社会,知识会更加得到人们的尊重。如今我恰恰享受着理性社会带给我的诸多好处,但不知为何,我依然对冬妮娅的失去有着一丝感伤,这感觉好像是和年轻时候的恋人告别。噢,就此别过吧,亲爱的冬妮娅!再见,乌托邦式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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