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华落幕,西边的天戏谑得,接连绣出了几朵灰白的野云,衬得高远的长空平添了几丝寂寥。天色日渐深沉,你一步又一步靠近着眼前的黑暗。兜兜转转,仍徘徊在楼梯边角。
一晃己深夜九点,等所有人都走光了后,你悄然的走出了教室。楼道里空空如是,偶尔踏出点脚步声,声控灯就会忽然亮起,带着点诡异的味道,让人按捺不住如麻的思绪。你踏着不稳的脚步声匆匆走过,也没顾及四周的景象。只记得那晚当走出天台的一瞬,你被吸引得猛然停住了脚步。
外面零散的亮着几盏路灯,在白光映照下你愈清晰了视野,只见漫天的雪花,像细碎的绒毛,在灯光里倾洒下来。落在大道,落在树梢,勾勒中细走游龙。一场雪的魔法,使梦境中的女王,建造起冰宫中的城堡。只筹北风一过,纷扬,纷扬下,又刮上了天空继而消散。你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它,只简单说了一句:好美的景致。
街道上很空,店铺也早早关门熄了灯。你有些怯怯的走在回家的路上。走着走着,你忽然感觉你的背后有人,而且他在一直跟着你。你回头猛的一看,却只是空荡荡的一片。你联想到电影里所看到的:背后可能有鬼,在一直跟着我……越想越慎得慌,你加快了脚步,一路小跑的跑进了住的南巷子。
先半蹲的喘了几口粗气,脸都胀的红了起来。那晚的夜很暗,月亮藏在云里隐隐约约,就好像生活中的漂泊不定,无一个容身之处可以安生。
冷风吹在单薄的衣服上,把凉气灌入你的鼻息,把你呼出的热气凝结成冰花。就在那个大雪纷飞的夜里,你像一个驻足在远方的行人,看着附近还微亮的灯光,感到了从未有过的一股触动。
你慢顿的又走出了巷子,站在街口的灯下,瞅着细绒的雪,随着风四处游荡,飞掠又遗落在某角。冷风乍的又灌了你一衣领,你下意识的裹紧了大衣,风只吹的更紧些了。逾吹逾烈,快速中形成了一个漩涡,它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吸着你。你被风刮的睁不开眼睛,站立不稳。
突然腿下有个东西,好像在紧紧地拽着你。像是一双手,一双从地下伸出来的手,骨节分明,想把你拉回十八层地狱。你把腿用力的乱蹬,不知是不是用力过度了,只听到一声闷哼。
风弱了些,你睁开眼晴却看见,脚下匍匐着一个醉汉。他满脸紫青,青中又透着点驼红色。穿着一件灰外套,长挺挺的倒在那,嘴里还在不停叫嚣: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把我踹了一脚。老子我要把他打一顿,你等着。
说着竟颤颤巍巍的又站了起来,左摇右摆的在我面前晃悠。他用浑浊的眼睛瞪着我,手里还拿了一个啤酒瓶子,指着我的鼻子,满嘴喷出酒气的说着:是不是你刚才踹老子,你和那些要债的人一样,只知道催钱,逼的我有家不能回,有饭不能吃……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的火顿时就起来了。我正要开口骂他,在脑子中急速组织着措词。没想到他就一股脑的倒过来了,我赶忙把他扶住,只能嘴里埋怨着: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遇上这种事。
他醉得像一摊烂泥,我把他拖到了墙角,让他的背靠在上面,以不至于又倒在地上。我刚准备走,就闻到了一股令人反胃的味道,充斥在你的全身。低头一看,他竟早把污秽给我吐了一外套。你嫌弃的捏着鼻子,用手摇了摇他,却不见他说话,过了半响,才发觉他已经睡着了。
边打着呼噜,嘴里还咕噜着说个不停。那人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仿佛梦到了很伤心的事似的。
北风又刮了起来,漫天的雪花肆意挥霍。落在他眉毛上,嘴角上。我眼看他冻的发颤,嘴也裂了口子。叹息着说“又是一个可怜人罢了!”忽然我看见他手机掉在地上,我拾了起来,打开通讯录,给他备注为“老婆”的人打了一个电话。
一会后,一辆面包车停了下来。出来了一个三十几岁女人,她长的较为廋弱,脸上有些饥黄之态。也不大说话,低着头很吃力的把他扶进了车里。她脸上微红的看着你,又握住你的手谢了半天才走。
车飞驶而过,我看见灯光下遗落的雪花被车轮碾压成了水泽,竟溅了你一身。
在那里呆呆的站了一会儿后,我又裹紧了大衣,转身走上了回家的路。
夜很凉,冬末的天总是一脸忧郁。四野很静,听不出丝毫声响。北风刮的像把利刃,迅速把树上的枯叶扫落碎去。你早早睡在床上,疲软的打了个哈欠,闭上了困乏的眼睛,手机屏幕光还亮的生动。
恍惚中你看见街口的灯光很亮,明晃晃还耀着行人眼睛。半夜张家阿婆的猫,还正“喵喵”叫得生动。
2018.1.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