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趴在洞府旁
喘息,猎枪
已经远离,他
要到天上去,追逐
放肆的恶鹰。反正
花朵总有香气,反正年年春天
都有雨。可是树桩
不借给他羽翼,哪怕
是一根树枝,他也是能够
有傲然的神气。可是
天空黑漆漆,乌云
把所有星光捅死,只留下
一双绿色的眼睛,在世界
多地寻觅,那些脚印
消失后才有的影子。而布谷鸟
忘我的叹气,把
移动的苞米林引向这里,
把漂浮的冰块引向这里,蚂蚁
给兔子编写了一份食谱,用
鹿骨和用腐尸的气息。蜜蜂
为兔子准备了一张
地图,朝阳在哪里,天空
就在哪里。顺着
凋谢的花瓣的指引,
每一条路都回到原地,每一种声音
都在爆发的瞬间消失。每一场
真实的来临,都有一种
梦境般的惋惜。好歹
没有砖块扎眼睛,好歹陌生人
慌乱了呼吸,这里只有
一只兔子,他要找到一种
软软的梦境,他要找到一种
坚固的安逸。可是路灯
在哪里,可是城市在哪里,可是
家人在哪里?季节还没有
来得及交替,一个世界
就匆匆过去,一颗不再长高的树
见证了奇迹,一粒不会发芽的种子
裂开了声音。青草在排列中
拥挤,露水在白日里呼吸,只有
黄昏时候的太阳还有些距离,晚霞
离飞鸟很近,远行人
有了目的地。电闪雷鸣
再次响起,风吹出
一种回声般的甜蜜。这只兔子
需要休息,他要找到一张
床铺,好盛放他
僵硬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