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山林突然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天色阴沉,冷风萧瑟。已经深秋,谁会来这种地方呢?
一阵风吹来,想要拽下那树捎上还在顽强挣扎的枯叶。哦对,山林想起了什么,最近天下大乱,说不定是来林中避难的人。它寻找着那白色身影。乱遭遭的头发,单薄的衣服,两鬓斑白,黑煤土脸的,还在不停地咳嗽,走几步就要拄着拐杖歇息一下,不过与其他难民不同的是他身上并未携带任何行李,只是在腰间挂着一个玉佩拿着一壶酒,难不成是路上被抢光了,它猜想着,同情的为那身影挡了一阵冷风。秋风瑟瑟,别说还真是冷啊。
“咳咳…咳……咳咳”想要把肺咳出来一般。老头努力的向前蠕动着,至少在它看来是这样的,它甚至刚刚还把他看成了一只没有壳的蜗牛。
猿猴的哀鸣回荡在林间,惊动了一旁沙堤上小憩的鸟。另一边是长江的咆哮声,它在感到不值,痛恨着,怒骂着。
突然一阵狂风吹来,它赶紧挡了一下,不然定会把这小小的身影掀翻。它看着这身影一点点爬到了山顶。
哀鸣声抓着狂风传远了,长江更加狂躁。
“呵呵,想不到啊…”那身影低估着什么一点点爬上了山顶。
一亭,一人,一壶酒。猿啼,江斥,林静默。等待,哀叹,释愁情。
那人就那么坐着,端着酒杯,却迟迟不饮。眼中晦明不定。那是什么?忧愁,愤怒,还是悲伤,它想不明白。
他手里紧紧的攥着玉佩,摩挲着,呢喃着,对着老朋友倾诉着。
“你这人真的很讨厌,太死板了,总是那么正经,就连道别也是那么…为什么?你答应等我去喝你酿的酒的,但你怎能失约。”他眼中泪光闪闪。“世道不公啊!”世道不公,人心裹测,那怕隐居深林,也无法逃脱这该死的命运。
说着终于将酒一口饮尽,然后又到了一杯,依旧一口饮尽,续了两三回 才肯停下。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本就灰扑扑的衣物被划上几道殷红。地上,桌上也开出了几朵小小的红花。他抬手抹去眼泪的同时带走了嘴角的几丝鲜红。
他走到崖边,只要再向前一步,便是滔滔江水,万劫不复。但身后是无尽虚空,地狱烈火。先前是身死,向后魂灭,无路可走。
“我从小便对你立誓,我长大必要治国平天下。”语气毫无波澜,仿佛仅仅在陈述着一段故事“那之后我进京考试皇榜提名,也曾被重用,后被贼人陷害,贬官降职。还未等我做出行动,天下大乱”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还没有完成誓言,我不甘啊!”
他怒目圆睁,指着苍天怒骂“我不甘啊!我……”
“噗——”那抹红在此时显得是如此刺眼。几滴落入江河,引起长江的共鸣。
“呵呵,罢了,已经如此,我还能干什么?不过是可悲地自哀罢了……”悲伤,不甘把那火热的雄心浸的冰凉。
他回到亭中坐下,沉默,沉默。它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了什么。
年轻人雄心勃勃,曾在此对着长江发生要平天下想一想依稀记得那人姓柳。
山林缩了缩,打算继续安眠,这个身影竟是莫名的熟悉。
几日后。
“听说了吗?要斩首示众的那人。”
“是谁?”
“是那为平民百姓上谏,遭那安贼陷害被贬的前朝丞相,柳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