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五年级前,我不知道什么是作文,每次写作文,老师会让我和另一个学习好的同学在黑板上抄一篇范文,然后,全班一起抄在作文本上,那就是作文。
五年级,转到镇中心小学,我遇到了一位至今让我感恩的老师,她让我们每天写一篇日记,那时候,我才知道以前作文本上写的,被老师用蛇皮袋夹自行车后座上带回家批改的,都不是作文。
渐渐地,我喜欢上了写日记,因为周老师常常让我在讲台上将自己的日记当范文读。
我不能确定我的日记是否达到了当范文读的水准,更记不清老师如何辅导过我们的作文,但我永远记得老师用这样的方式,给了我多少信心,而那时,从乡村转到镇上,有多自卑,我无法用语言来修饰。
后来,中学三年,几乎没写过日记,除了得过一次作文竞赛二等奖,脑子里一片空白,各科老师都跟我们强调他所教科目的重要性,每天就是作业,抄写,让我渐渐忘了过去的两年,我们写过很多篇日记这件事了。
期间又过去了很多年,包括上大学,唯有拿来与写作扯上关系的,就是和同学通了几十封信罢了。
写作就这样在喧闹中漂泊了好多年。
从这件事得出,一个学生的认知还达不到坚定稳固的时候,是常常受现状动摇的。
也可以得出,人的一生中遇到一个好老师是多么的重要。
或许会突然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但经过岁月的沉淀后依然会想起,这是一种精神力量。
那种感觉如同,最近我和学生一起读的一首童诗《小猴邮自己》:……城市太闹了,给我贴张大邮票,把我邮回森林里……
我觉得生活一团糟,周围都是灰暗的,浑浑噩噩,没有目标,这样的状态让我抓狂,关键是还会将关注点放到别人身上,自己最亲近的人身上。
我就开始读一些名人的博客,越读越陷越深,想想自己也可以在网上写啊,想到这个,我就想到当年的周老师。
那时候没有压力,反正就记录日记,就像流水账一样。
从来没想过读者的感受,或者能给读者带来什么。
我知道,想了也没用,因为我做不到。
读者对我很好,总是给予鼓励。
文章还常常被新浪推荐到首页,有时也会被《李镇西研究所》推荐。
后来,开通了个人公众号,很多人关注,我想这样下去,总得要自我提升,多看看书,多分享好的东西,或者是对别人有用的东西。
也常常有朋友留言,从我的文字里受到启发,我不知道有多开心。
然后,就会把这份快乐传递给周围的人,尤其是我的家人,我的学生,还有我的家长。
于是,我变得比以前更忙碌,用别人的话说,就是穷折腾、瞎折腾。
也不会盯着老公和儿子的缺点不放了,变得越来越宽容。
先生对我提出的唯一意见就是不要坐电脑前太久,可以在床桌上写,他是关心我的身体。
儿子三年级,写的作文比我想象中好,超过了我当年小学六年级的水平。
其实,我没有指导过他写过作文。
因为这些年我写了六百多篇文章,关于他的就写了一百多篇,他很喜欢读我的文章,是我的铁杆粉丝。
甚至,今天走路的时候,嘴里突然蹦出“无从下脚”这个词,是我文章中写到的。
大概,这也是一种熏陶。
我也常常会思考,如果这样坚持每天写点儿东西,思考,应该会有很大的提升,但这个难度系数很大,我不知道能否坚持下去;如果不给自己这个任务的话,我又担心自己由此松懈,人都是有惰性的。
李笑来老师说过:偷懒的最佳策略就是不偷懒。
于是,我想试试。
试试的结果是,我再也跳不出这个大坑,这个让我写之前有时无比煎熬,写完会长吁一口气的大坑。
关注人数只增不减,我知道,其实,写文章没有任何技巧,他们是关注文字背后的人。
活法比文字本身更重要。
我常常没时间检查和修改,也常有错误字的情况,便自动忽略不计了。
感谢大家的宽容与鼓励。
突然想起和菜头说自己用了四个月零一周的时间,终于让罗振宇穿上了窄腿裤,穿运动服多年的罗胖公开回应了一段话:我深知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坑——穿上窄腿裤,就得穿休闲皮鞋,然后就得系上裤腰带,然后你就会在乎这一切的品牌,偶尔还会追求一下设计……总有一天,突然觉得应该减肥。收获是:活得不凑合。代价是:永远很焦虑。
对于一个小人物来说,我也常常焦虑,也许自己写的胡言乱语救不了自己,但至少可以从一个焦虑转向另一个焦虑。
然后,焦虑多了,便也成了生活的常态。
2016/1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