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2
好在云层离地面不过十来米，虽然摔得屁股痛，却也摔不死他们三个，显然，这也是那调皮的筋斗云临走前故意恶作剧了。眼看得那片金色的云彩越飘越远，曹季倒有些舍不得了。
此时，他们正在定日县城外面。经过刚才这么七荤八素的一摔，夕夕也忘了刚才要说什么了，而一旁的珠儿已经叫起肚子饿来。当下，三人决定先进城去把饭吃了，再考虑下一步。
西藏的县城，通常都非常小，就像一个中世纪的小山村，大一些的地方，加上外来做生意的也不过几千人。而位于珠峰脚下的定日，虽然算得上一个旅游之地，在冬季这么冷的时候却也并没有多少人气。在那条唯一的贯通全城的大街上，两旁都是低矮的土坯平房，家家户户都大门紧闭，只有一两家日杂店铺开着小门，主人朋友几个在里面搓着麻将烤火。那裹挟着大量冰渣子的零下六十度旋风，不停的在小城上空徘徊，以照准机会俯冲而下，制造一个小小的飚风袭人事件。而受到天空中飚风那野兽一般嗥叫的鼓舞，无数细切的流风带着碎乱的雪花如箭一般穿梭在房屋之间的巷道中，伺机钻入人或牲口的耳朵鼻子之中，那种冰冷干燥呼吸困难的感受并不是刚进入小城不久的曹季三人所可以明白的。
在除了黄色还是黄色、完全看不到一丝绿色的小城中走了好一会，三人才在街道另一头的一条岔道小巷中发现了一家四川老乡开的小饭馆。通常，这个时候内地过来的汉人都已经回老家过年了，这家老板陡然看见几个来自内地的小老乡，高兴之下，一边吩咐老婆小孩出来招呼客人，陪着聊天烤火，一边亲自下厨整治好酒好菜去了。
正吃着饭，陡听巷内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跟着半掩的小门被人推开了，传进一串嗓门很大又很难听懂的普通话：“又没又睡觉（有没有水饺）？我要睡觉（水饺）！”
为首走进来的，是一名中年藏族男子，待他坐在火盆旁边，摘下头上那沾满白雪的黑色毡帽，曹季赫然发现此人正是和自己在列车上同包厢的那名秃顶男子。跟在秃顶男子身后的，是一男一女两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白人，身上都背着沉重的旅行背包，看样子是冬季前来西藏自助旅行的，那秃顶男子则是他们的向导。
那白人男子一边放下背包，一边对秃顶男子说了几个字，曹季也听不出是哪国语言，望了望夕夕，她显然也没有听明白。此时，老板娘已经起身过去招呼客人了，秃顶男子转身又说到：“骇要两个睡觉（还要两碗水饺），摸摸又没又（馒头有没有）？”在老板娘肯定的回答之后，秃顶男子又要了六个馒头。
曹季虽然有些奇怪，却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继续吃自己的饭。夕夕在桌下轻轻的踢了踢他，虽然不明白为何，他还是站起来随夕夕到后面去盛饭了。
“什么事？”刚走进厨房，曹季就悄声问道。
“你觉得有没有问题，那三个人？”夕夕反问道。
“没啥啊，巧合吧，人家来旅行的。”曹季一边打饭，一边回答。
“旅行？恐怕不会这么简单。他们的话我虽然听不懂，不过我却总有某种不好的预感，还是小心点。”夕夕提醒道。
“那不如我们等会跟着他们，看看他们往哪里去？”
“嗯，也行。”
商量已毕，两人打好饭出来了，珠儿也没问他俩。此时，旁边桌上，那三人要的东西刚刚端上来。
“吃快点，就你们两个吃得多，夕夕你要小心了，再多吃就变成猪了。”珠儿开玩笑道。
“哪有，我只是略微算得上丰满罢了。”夕夕也笑了起来。曹季从门缝中望出去，雪花正不紧不慢的洒落，巷子里回荡反复着寒风的嗥叫，颇有一些肃杀的味道。
那三人囫囵吃完了，立马结账离开，也不管外面的风雪有多大。见他们走了，夕夕当即就要站起来追出去，曹季连忙使了个眼色，阻止住她。
“干嘛不现在就追出去？”夕夕凑到曹季耳边小声问道。
“这小城有多大？我们等两分钟追出去也跟得上，现在就出去也太明显了。”曹季悠悠道，一边将碗中最后一粒饭夹起来舔掉，这才站起身要求老板算帐。那对四川老乡夫妇原说不要钱的，在曹季好说歹说之下勉强收了点本钱，并一再嘱咐三人离开这里之前再来耍。老板娘还顺手装了一袋烤猪蹄递给三人做路上的干粮。
感于老板一家的盛情，曹季一边道谢，并满口答应回转时再到这里来，这才带着二女追了出去。
街上洒上了薄薄一层白雪，隐隐可见刚才那三人的脚印。假如再晚一点出来，大概这些脚印也被雪花所覆盖了。循着脚印，曹季三人小心的蹑在那三人后面。
前面三人走得极快，没多久就出了城，待曹季等人赶过去的时候，已经不见了踪影，连脚印都看不到了。
难道那几人凭空飞走了？曹季如此想着，再次观察着脚印消失的地方，那里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却总让他觉得有些不一样。看着白雪乱絮正一片接一片的下着，很快将那片空地覆满了，曹季骤然想了起来：“对了，刚才我们看到这里都是露出泥土地面的，在先前那么大的风雪之下，怎么会现在才被白雪遮盖呢？难道刚才这里停着什么交通工具，他们就是乘坐那个东西离开了这里？”
“可是假如是车子的话，咋没见车轮印？”珠儿反问道。
“或许是气垫飞车吧，……算了，总之他们是坐着什么东西飞走了，又不知飞去哪个方向了，我们也懒得管了，还是做我们自己的事。”虽然心有不甘，曹季也只好如此说到。
二女同意了他的意见，决定当即朝着珠峰的方向赶去。在定日县城这里并不能直接看到珠峰，实际上还隔着好几百公里远，即使在天气晴朗的时候，站在高处也只能隐约看见极远处喜马拉雅山脉那雄伟的身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