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说，我们是生死之交，那你有心事，同我说说，说出来，会好受些。”她怕他不放心，就举起手来，“我保证，不会同姑姑，也不会同旁人说的。”

“不过是些前缘往事，如今大局已定，不提也罢。”

她听墨渊这份不想说话的口气，便也撇撇嘴，放下手来。人家既不想提，她也不用一窝热情上去戳人家伤心事了。

可他俩这样站着，气氛也莫名地让她感到尴尬。低头戳着手指，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聊天吧，人家没心情。

吃东西吧，也就这几个果子。

她扫雪吧，好像没有待客之道……

话说，这墨渊以前还是蛮体贴的，今日一个心情不好，竟像极了那个人，难不成上古神仙心情不好都这样？可折颜和四叔闹别扭也没见他待人这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啊！

“你何时回去？”

就在她无话可说的时候，刚刚还不想说话的人却先开了口。

“回去？回哪儿去？”

瑶光洞府？还是青丘？又无大事，她在凡间待得好好的，为何突然这样说？

“还能回哪儿去？”他说得理所应当，低下头来，“除了青丘，你还有第二个家？”

她听得惊异，对上他的目光，静默了一会儿，抿上唇，只慢慢收紧了袖中的手心，心中已明白了什么。

“等开春了就回去。”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唇角微扯，她轻笑着回过身去，拿起扫帚扫了起来，“战神，那晚喝酒的时候，你说要与我说姑姑在昆仑墟拜师时的趣事，可惜讲到一半我就醉倒了，今天要不接着说吧！”

“今日有些累了，下次吧。”

她听着他的回答，已了了眼前的是何人。

咬下唇，她慢了手中的动作，背过身去清雪，“战神，东华帝君他，法力恢复了吗？他这些日子，可都待在太晨宫里？”

她仔细听着，不知他在想甚，好一会儿，才听他的声音轻缓而来，“已经恢复了，三殿下常和他下棋打趣，女君不必挂心。”

“那便好。”点了点头，她抿唇隐过心底莫名的情绪，接着扫陵前雪，“愿帝君他，往后继续做回那个，适合挂在画象上的神仙。”

“那你呢？”

“我啊……”她深缓了气，对着皇陵地宫的大门，她会继续陪着陛下。

“不是说了吗？等开春了就回青丘去嘛！”她指尖掐得紧了，抓着扫帚忍下隐隐颤抖，“尘世情缘，尘世尽。”

凤九回头朝他一礼，垂下眼睫，避开他的目光，“多谢战神特来此地关怀凤九，时候不早了，战神那晚不是说要上九重天一趟吗？”

她的话毫无破绽，眼望着他化烟而去，她终松了隐忍，缓坐在石阶上，低眉不语。

南天门外，墨渊踏出步子，便见着了回来的东华帝君。

“帝君。”他拱手一礼，“白姑娘如何了？”

那夜里，他终忍不住传心于东华，诉与凤九于皇陵前醉得不省人事，本想着凤九的这些事他应当知道一些，没曾想他竟赶下凡来，化作了他的模样。

“她已醒了，只你曾与她说过要来九重天之事，我只得先行离开了。”

听了东华的话，墨渊神思复杂地拧起眉来。

“既无事了，莫要与她提我去过这件事。”

东华寥寥数语就要进南天门去，墨渊出言提醒他，“恐她已知晓了。”

“不可能。”

东华回头望他，心底隐隐不安，“她只是上仙，本帝君的幻术她是识不破的。”

“我并无同她说要上九重天来，只方才临时天族人传话，我才上来同天君商议了些事罢了。”

墨渊之意，再明显不过了。

他睁了睁眼，眼中蓄满了诧异，只听墨渊说道，“帝君，有许多事无需仙法，凭感觉便可知了。她有多了解你，你又有多了解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