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脑战揭幕
二战时发生了一些奇怪的现象,战俘们会在被俘后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心甘情愿地彻底认罪,认为自己的罪行不可饶恕,甚至很愉悦地死去。甚至在战争结束后,战俘可以安全地回到自己祖国时,仍有21名美国士兵,3名比利时士兵和1名英国士兵拒绝回国,留在了敌国。
在这之前,就算审讯经验丰富的老手,也从来没有遇到过此等怪事。毕竟,敌人可以撬开战俘的嘴,但绝对不会让他们倒戈。一般,受到的毒打越多,敌人越恨你,而不会突然转变想跟你做朋友。
为了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美国军方和情报部门集合了大量专家对回国的美军战俘进行心理状态评估。专家们写到:在初期充斥着长时间的单独监禁,使得战俘感到被国家抛弃,孤单无助。没有一件事比让战俘独自面对恐惧更能软化他们的意志了。在单独囚禁4到6周后,战俘们要面对一系列麻痹思维的程序,心理压力产生。他们被迫罚站,用规定的姿势睡觉,对这些程度表现出一丝犹豫,就会遭到咒骂与毒打。他们不能与外界联系,丧失了时间的概念。让他们挨饿受冻,打乱他们睡眠规律,进一步加剧痛苦和不真实感。如此经过漫长的软化时期,战俘们孤独,惊恐,思维混乱,产生幻觉。
然后让他们列举犯罪行为,他们一遍遍写下罪行报告,又一遍遍被审讯人员撕碎,直到他们彻底分不清应供认哪些罪行。如此最终,情况越来越难以忍受,就算死亡,他们也不惜说出一切来结束这场折磨。他们开始编造罪行,有力地说服自己的确犯下了这些罪行,再难以区分真实与虚构。
书中还介绍了一件事情,某实验室经历过一场洪水后,所有试验用过的狗的条件反射行为即分泌唾液消失了,也就是狗被自己的恐惧洗了脑,濒死的经历如此恐怖,以致小狗们后天的行为都丧失了。接下来试验人员又重复地做了类似的实验,得出结论:严重的暴力和情感创伤有可能导致行为特征发生根本改变。严重的心理创伤超出临界点后,人的思维难以维持正常运转,精神扭曲,这就是性格的剧变。
第二章 吐实药
心理原因可能会导致生理疾病,回忆过去不愉快的经历会引发情感上的痛苦,由于人并不乐意享受痛苦,因而更倾向于在昏迷状态中通过遗忘来埋葬伤痕累累的记忆。不幸的是,痛苦的回忆并不安于消失的命运。有时抑制痛苦所产生的压力会使记忆以看似毫无关联的生理症状重新显露出来,只有压抑的记忆被完全揭开并妥善地处理,生理症状才会消失。
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精神疏泄在英国已经获得承认,并用来治疗士兵的心理创伤,战后这一治疗手段大半被人淡忘了,但十年之后,他出乎意料地重获新生。1931年伦敦医院的内科医生注意到,接受了这种麻醉的产妇似乎丧失了自我约束力,经常向医生吐露隐私。药效过后,她们根本不记得说过什么,然而医生却知道通常病人需要要经过几个月的精神分析,才能进入如此放松的状态,而且使用这种药只需要几秒钟就能让人卸下防备。
从静脉注射巴比妥酸盐,目的就在于使病人进入半睡半醒的状态,就能解除戒备,袒露自己的秘密,又不妨碍连贯清晰的讲话,诀窍就是不要拔出针头,持续注入,如果别人停止讲述或是不太合作,轻推针筒可以让其缴械投降,如果病人失去了知觉,叫醒他,然后重新开始这个过程。病人注射巴比妥酸盐后,无一例外地放松下来,并乐于分享任何秘密。巴比妥酸盐治疗提供了与潜意思建立联系的新渠道,这种方法被命名为:麻醉分析。
书中举了一个例子,一个由于恐惧而不停的哆嗦,右手也不听使唤的军人被注射马米妥酸盐后,不再发抖,并深情并茂地讲述了他清醒时已经忘记了的:如何死里逃生,却发现同在战场上的弟弟奄奄一息的状况。在弟弟的恳求下,他用步枪结束了弟弟的生命。
书中也介绍了其他实验,其中一个是:让毫不知情的犯人服药后接受审讯,看他能够透露出什么信息。混合服用酶斯卡灵和咖啡效果最佳,后来不得不让犯人保持冷静,因为有的犯人变得怒不可遏,有的乐不可支,也有的郁郁寡欢或表现出酗酒的症状,试验人员巧妙设问,从每个受试者那里得到了他们最不为人知的秘密。
药物或许能够迷惑人,让他们变得健谈,但这是否又意味着他们所说的是真话呢?就算他们说的是真话,又说了多少呢?全部都是真的吗?还是只是部分是呢?应该逼迫他们到何种程度呢?审讯人员多次使受试者由于服用服药昏厥而入院的,这让试验结果如何变的更加真实可信呢?应该加大剂量还是减少剂量呢?如何判断呢?
甄别麻醉分析中的病人是否在讲述事实,医生早就注意到了,使用巴比妥钠和硫喷妥钠能够重现隐藏的记忆,但同时也会引发幻觉,即使十分了解病人的心理治疗师分辨二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你遭受过心灵创伤的患者使用巴比妥酸盐的根本目的就是在于瓦解其自我审查的能力,使他们能够诚开布公地谈论所思所想和过往经历,而一旦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他们就无法分辨出哪些是自己的幻想了。患者一开始诉说各种心理创伤的点点滴滴,就会倾泻而出,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才是真实的经历。
最终由于巴比妥酸盐的实验结果很值得怀疑,欧洲和美国在刑事诉讼案件中都不承认这一手段。这一结论被世界各国的司法体系广泛接受。
对于医生来说,这不是问题,他讲述的故事是伴随着情感宣泄,而非故事的真实性,这才是关键。他的病人并不需要记得真正发生的事,而是应该忘记,让已发生的一切都成为过去,让病人能够继续自己的新生活。重要的是让病人好起来,谁在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然而中情局却不这么认为,他们才不在乎什么精神宣泄,他们要找到的就是说真话的魔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