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的菜园子,是我心中最美的一幅画。
那是一片肥沃的土地,被妈妈精心打理着。菜园子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有绿油油的青菜,红艳艳的辣椒,紫润润的茄子,黄澄澄的南瓜......它们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仿佛在向人们诉说着它们的生长故事。
每到春天,妈妈便会在菜园子里忙碌起来。她翻土、播种、浇水、施肥,细心呵护着每一棵菜苗。我们兄妹三人也会跟在她身后,帮着她干点力所能及的活儿。看着菜苗一天天长大,我的心里充满了喜悦和期待。
春天里看着黄瓜生长是一件有趣的事情。随着天气逐渐转暖,黄瓜种子会破土而出,长出两片嫩绿的子叶。那两瓣翠绿是不远的希望也是温饱的惦记。黄瓜是一种蔬菜也是一种瓜果,可以生吃,我常常等不及黄瓜长大,常常趁妈妈不注意时偷偷的采下吃起来。所以,对于当时的我们,对黄瓜的种植投入了更多的精力。菜园子的黄瓜长势每年良好,也得益于此,黄瓜植株在生长期迅速蔓延,茎和蔓会不断延伸,并长出更多的叶子和藤蔓。
当然,每年的黄瓜搭棚也就落到了我的身上,竹园里取几根六七公分粗的竹子,作为黄瓜棚架的主梁,用上扎实的稻草绳扎实,形成两个斜面骨架,斜放着互相支撑,骨架两米左右高,中间将两个斜面框架铺设三四十公分间距的细竹条网目,当然要保证两个斜面下面形成的三角空间足够大,人能够进出,黄瓜秧苗的藤蔓一点点的往上攀爬,就像看到美味清脆的黄瓜行将挂满棚架,心里的欢喜比之于考试满分还要高兴。
在藤蔓将要爬到顶上的时候,下方一朵朵黄色小花就纷纷冒了出来,我们兄妹几人就加紧施肥,看着小黄花长大,从中长出细嫩芽棒,这是黄瓜的雏形,我们就会偷偷的记下数量,每天前来观看,惦记着它长成熟的一天。
每年菜园子要搭上七八个棚,缘于我们的辛勤劳动,每年的黄瓜也是多到吃不完,还可以用来腌制成酱黄瓜,甚至吃到明年的早春,随后又会等到下一个黄瓜种植的季节,汗水挥舞间欢声笑语,等待下一场劳动带来的丰收喜悦。
到了夏天,菜园子里早早呈现了一片繁荣景象。各种蔬菜长得郁郁葱葱,成熟的瓜果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在菜园子里嬉戏玩耍,邻居的和我同龄的,常常汇集我家的黄瓜架旁树下,一起讲故事听故事,我摘下新鲜的黄瓜,分享大家,品尝着大自然的馈赠,畅谈属于孩子们的希望和理想。
秋天,菜园子里一片金黄。南瓜、辣椒等都成熟了,妈妈会把它们采摘下来,分给亲朋好友。我也会跟着他们一起,享受着收获的喜悦。妈妈的农家拿手活除了黄瓜的种植,还有一项就是南瓜,一个小南瓜刚刚长成,妈妈便在旁边的地上插一根竹竿,上面拴一个红布条,防止走动时碰掉稚嫩的小南瓜,菜园子面积大,南瓜大都依靠地面爬行,所以养份提供的及时性十分重要,妈妈就在南瓜藤蔓的根系位置插一个挂白色布条的小竹竿。
很快,白布条和红布条插满了菜园子的南瓜种植区,妈妈显然成了一名指挥将军,每日巡查,施肥,松土,加固菜园子围栏藤条,防止小动物钻进来破坏、糟蹋。多的一年,小小一分地上,收获了五十多个南瓜,甚至到了下一年,仓库里的南瓜还没有吃完。
饥寒交迫的年代里,妈妈的勤劳一双手,教会了我们勤奋努力的道理,胜过通过这些蔬果带来的温饱。
冬天,菜园子里虽然没有了往日的繁荣,但它依然是我心中最美的地方。我会和妈妈一起,给菜园子披上厚厚的“冬衣”,等待来年的春天。我们一家知道,这个菜园子是我们农户全家蔬菜供应的关键所在。
每年11月下旬时候,我们的主要工作就是腌制雪菜,去掉大青菜老叶和根部,洗净后晾干。
将青菜一颗颗整齐排放入干净的陶瓷大缸中。一层青菜铺好,上面撒上适量的盐,用力拍打,让盐粒均匀覆盖在青菜上面,确保每一片雪菜都均匀地沾上盐,当年使用的盐粒儿是出出粗颗粒,并不是的现在袋装细小的那种,盐粒有五六毫米直径大小,据说是专门用来腌菜的。之后,我们就穿上洗干净的雨靴,两层一放过后,就在上面踩踏起来,加快盐份进入青菜的时间。一层一层堆积,一缸青菜很快腌制完成,接着腌制第二缸,蔬菜充足,每年基本腌制两缸。此刻我们也常常忙得满头大汗,但不会说上一个累字。我们深知,腌制雪菜是每年的主要工作,关乎着此后岁月的餐桌菜肴保证,对于农家来说,雪菜是每日餐桌的基本食材。
腌制好的青菜,妈妈会用几块石头压住,塑料膜盖好,放置在阴凉通风的地方。妈妈告诉我们,快的话,半个月就能开吃了,此后的每天,妈妈都会走到这两个菜缸旁,透过塑料膜观看。离开的时候,我常常看到了妈妈的眼神里充满喜悦。
一个希望如果就在身边,妈妈急迫的想要抓住。严酷的岁月,每个时刻都在逼迫妈妈一点点坚强和隐忍。
家乡的菜园子,是我生活历练的圣地,是我童年的伊甸园,也是我心中永远的牵挂。它不仅给我带来了美味的蔬菜瓜果,果腹不致于面临饥寒,感受到了大自然的神奇和生命的力量,也是母亲教育我们成长的示范区。
现今,家乡的菜园子早已荒凉,父亲离世之前种植了苗木,早几年前就长成了参天大树,我常常惊讶于这一片土壤的肥沃,每年的杂草,割了长,长了割,大树的枝杆遒劲高耸入云,每年清明时节,寒冬的春节时段,是我前来踏足的时间,都能清晰的听到各种声响混合,跟着枝叶一起飞舞开来。里面分明有春天的种子穿破泥土的声响,它们在地下一样在萌动,跃跃一试,想要破土进入地面,我看到了一个个精灵在这片当年的菜园子上面穿行,在施肥,在浇水,在相互传递信息,该是松土的时间,该是浇水的时间,我看到,有一段段的红色、白色布条舞动着,告诉我们可以穿行的位置。
我喜欢听闻这个曾经菜园子的声音、大树、草木,打开这座菜园子旁边的房舍,锈迹斑斑的门锁之后,依然陈列着童年岁月里的一切,我分明看到有人穿堂出去,走进了菜园子,还拎了一个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