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胡须发白,当步履蹒跚,当牙齿摇摇欲坠,我仍挽着你,咧开嘴巴,空气打个旋儿吹成了口哨。
文/伊诺
天空一无所有,可他把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你的眼睛看得见,或者看不见。鱼鳞,水波,天狗,小虾,彩虹,眼泪,蔚蓝……有人说,心麻痹了所以眼前的世界就变得昏暗和无趣起来,而我希望在我很老很老以后,也可以时常抬头仰望天空,在巨大的纯洁里消化我所遇到的难题,然后低头便又可以大步向前。
人随着年纪的增长,会渐渐忘却自己所需要的,而常常时常总是惦念着儿女。在父母的眼睛里,孩子一直都是孩子。病痛缠身的时候,最痛苦。有一颗操劳的心,四处游荡,无处安放。而当病痛从身体里抽离出一点点变得稍微清醒的时候,又开始放心不下。父母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呢,父母在他们成为父母的一刻起便是选择走上了一条长长的长的没有尽头的路吧。
在一旁听着妈妈姐妹们的寒暄,说的都是二三十年前的故事,好像都离的很近很近,所以讲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回忆起昨天前天的事情。那个时候妈妈辍学撑起了家里的一大半重任,那个时候弟弟和妹妹都是宠大的,那个时候你们都还和睦互相帮衬,那个时候你们都可以自己说了算。而现在,好像都快老了,成了当奶奶的和快要当奶奶的人,不再是自己说了算,都成了另外一个家庭的主人,金钱饮食利益都要经过另一个人的同意才能互相分享,每个人都要忍受去听听另一个人的细碎闲话,好像距离又变得很远了。
一个女人,如果无法自立,那么在拥有婚姻的时候其实已经在老去了。在这个似乎崭新的生活里,慢慢被剥削,身体逐渐消耗和亏空,牛羊、孩子、锅碗瓢盆循环往复,每一天都可以一样地过,然后生病、疲劳、操心日复一日。我有时候在想,除了孩子,妈妈们又是为了谁而活着呢?我所见过的大多数女人,似乎都从来没有为自己真正地活过。我不知道,以后的自己又会怎样。
夏日的晚风将粉色的窗帘高高吹起,路上的大车仍然吼个不停,时而有车灯扫过窗台,好像就自然而然习惯了吵闹的夜晚,偶尔回到家出奇的安静反而怀疑是耳朵坏掉了,不论在哪里,只要是爸爸和妈妈在的地方,都十足安心,即使小时候的安全感缺乏曾久久挥不去。原来让时光慢些走,是真的不希望他们变老,是真的不愿意承认渐渐老去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