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甜点
听说余纪要结婚的消息时,我没有问东问西,只是全神贯注继续玩着手机,同时眼耳全开窥探家人继续述说详情。
然而,家人也没有多说什么,他们显然已经忘记了我和余纪小时候玩过家家时,调侃我们长大后凑一对得了的话。那场小孩子的游戏,他们以为是游戏,而我却记的这么久。
傲娇的我嘴上没问,心里却一直在咚咚疑惑,“余纪要结婚了?和谁?姑娘好看吗?哪里人?几号结?”
然后,有些生气地想到,怎么没有请我喝喜酒!这么重要的事!
回房间后,有些生气的我逐渐平复了些,看着窗外田野隔开我家和余纪家,感慨万千。模糊的回忆在窗前一幕幕清晰,眼前闪现过去20年的种种画面:童年时的小火车轰隆轰隆,驶过6岁那年的夏天;12岁时穿越街区才买到的那份礼物碎了之后呢?少年时笃定的约定没有完成,我们好像也走散了。
“6岁那年的小火车,载着我们渐渐长大”
我和余纪是典型的青梅竹马吧。在一片田野隔开的两个家里出生,地理距离一千米,时间距离10个月。我6岁时,他7岁。那个夏天过完,我们一起成为一年级的小学生。
那列童年时的“火车”,其实只是一排相连的石凳。造型规则,表面厚实,我们在上面“做饭切菜”,也开着它看夕阳跌落。一旁两家的菜田里,大人们锄草灌溉菜苗的身影伟岸或清瘦,年轻的容颜伴着谈笑的声音,在我们童年的夏天里随风飘过。
我们呢,无忧无虑地在童年的风里看蒲公英飞散,看天空的云朵变成棉花糖。我和余纪模仿大人们做饭过日子,模仿大人们结婚养孩子,童言童语的说话声惹笑了他们。
小小的我们,被余晖撒下的美好布满全身,忘记了站在小“火车”上看远方霞光的见证,依依不舍地被各家大人牵着回家,依依不舍地转身说明天见。
明天能见,真好。
明天,我们的小火车还在,我们继续做着菜,吃着饭,过着简单又幸福的小日子。
明天我们长大了一点,向着未来长大。
“12岁的羊坠,懵懂的不是喜欢,而是喜欢和你一起”
童年挥挥手再见,我们终于来到不远的明天。12岁的我们,在同一个班六年,一起放学,偶尔一起做作业,在校园里一起玩游戏,或看着彼此和别人玩游戏。
长大一点的我们,没有了小时候那么没心没肺地无拘无束。
不过庆幸我们还是好朋友。
12岁的一天,忘记了年月,忘记了季节,只知道那天余纪骑着单车,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衣,在我家门口喊我的名字。听着他的声音,奇怪着他为什么不直接进门,就像小时候那样当自己家一样的随意。
我走出院子,余纪比我高一个头的身影看起来很有少年感,风调皮地打了一个呵欠,他的脸红着微微一笑。
“喊什么,怎么不进来,有事?”
我有些不耐烦又有些嗔怪地问。
“这个给你,今年你生日我不在,要去大姨家。”
余纪边把手中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玩意递给我,边说道。
“什么东西?生日?礼物?!”
大条的我突然有些兴奋地喊起来。
“嗯。我走啦。”
然后他骑着车,风一样快地消失在我面前,留下兴奋的我一脸傻样地立在门口忘了说“谢谢”。
第一次收到死党的礼物,一个小羊的挂坠。
后来听我们共同的小伙伴说,余纪为了买这头小小的羊,骑着车跑了很多店。
那时懵懂却知道,那时年少才澄澈,我们这么喜欢一起玩耍一起学习,只是喜欢在一起这么简单。
我知道我在你心里很重要了,我知道。
2008年的约定:18岁,我们去北京看奥运会吧!
初中不在一个班的我们,面对各自的学业,面对各自生命中的人,有了分离的岔路口。幸好,我们还有18岁。
中考前夕,余纪因为英语不理想,也不感兴趣,选择了就读中职。而我选择继续读高中,平庸地和大多数人一样通向高考。
有天放学后,我们一起骑着车子回家。初二没有晚自习的幸福大概就是可以在黄昏推着单车看着夕阳,聊一聊最近的趣闻。一边吐槽老师的严厉,一边说说同学的搞笑,以及虚无缥缈的梦想。
英雄年幼,美人尚小,青春的这一头嫩芽刚发。多好。
“2008年我们去北京看奥运会吧”!我大胆设想着,边问余纪。
“好啊,肯定有很多人呢,会有很多外国人吧!?”他轻松又羞赧地问道。
这孩子真是土。听他这回应,我的心里只有这一个感受。原来女孩比男孩早熟,女孩比男孩勇敢,都是发生在青春开始的时候。
“应该吧,你会说英语嘛?”我有些故意地嘲弄他。
“好吧,那我要好好学英语了”。
那时的我们,人很小,心很大,以为成年礼就该浮夸。
后来,2008年,我们的联系几乎断了,我忙着准备高考,余纪忙着工作。后来,早早工作打拼的他,一直还在上学的我,好像再也没有什么话题可以拉进距离。在各自人生中忙碌的我们,越长大联系越是少到没有。小时候的童真幼稚又单纯,没有长大后的成熟和世故,却是我心底最可以触碰的纯净。
而那说说而已又未成行的约定,我到现在还记得。
“2017年,我是最希望你幸福的人”
任何人都无法阻挡时间或匆忙或轻缓地向前,我们自然而然地长成少年,青年,无可避免地走出彼此的世界,走着走着就走散了。
那列不是火车的“火车”继续在我们的记忆里通行,那个羊坠后来不小心被我掉地上碎成了渣,那个说着18岁去北京的约定最后也没有结局。
听着那个熟悉又久违的名字,想象他即将成为别人保护伞的样子,真是恍如隔世。人有时是活在别人的记忆中的,我记得的余纪,还是小时候的样子,离开我们几乎十年的样子。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只能出现在诗里;我一袭红妆与你共赴余生的红毯也只能出现在电视剧里;你说前半生有我这个一起长大的朋友真是幸运,也许只在风吹走的年华里。
生命中必然要遇见别人,你我都是一样的。
有些约定来不及完成就没有实现的条件了,如果可以,这一次,我希望我的祝福可以实现。
这个雨天最美好的事情,就是看着一起长大的你,比我先找到幸福。
余纪,新婚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