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语欢拨动琴弦，深吸了一口气，沉声唱道：

望天空 如墨

闭着眼 落魄

我们曾放任彷徨吞噬自己

殊不知

希望的起点就在自己手中

夜空中

希望如一团跃动的火苗

希望 击退这黑暗

黑夜了无边际

我们年少轻狂

我们如脱缰野马

李晓舞开始觉得歌词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后来便无暇顾及了，她的思绪被谭语欢的歌声带到了千里之外，直冲云霄之上。谭语欢唱得非常投入，仿佛忘却了冬夜的寒冷。她的身体随着节奏来回抖动着，像极了一簇篝火。

寒冬里一小簇，但明亮的火焰。

谭语欢弹得兴起，把手上的指套扯了下来塞进兜里，拿起吉他，扬起涨红了的脸继续用歌声对抗愈来愈猛烈的寒风。

李晓舞不再畏缩在篝火旁埋着脸流眼泪了，她看着眼前这个在寒冬里拼命蹦跶，外冷里热的女孩，嘴角不知不觉露出了一丝笑容。在她眼里，李晓舞是个很神奇的人，她扛着的生活的压力，背负着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成熟。她独来独往，犹如一个女侠。

对，女侠。

还记得你说过

花开 不败

还记得我曾在这里徘徊

却不曾回头看看那些路

陈云离和孟凡跟方师傅匆匆道了别，往三元桥跑去。

陈云离突然停住脚步，揪住孟凡，说：“你听。”

孟凡一愣，不耐烦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听别人唱歌。”

陈云离冲他摆摆手，仔细听去，不禁浑身一震。他对孟凡说：“是谭语欢。”

孟凡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的？哎不对，这大晚上的她出来干嘛？！”

“去看看就知道了。”陈云离说着朝歌声方向跑去。“也许能问问她有没有见到晓舞。”

还记得我说过

青春 不败

还记得我们说过

我们 不败。

还记得我们说过

失败是过往云烟，挥挥手就送走

还记得我们说过

白昼到来前总会特别黑暗

记得我们说过

花开 不败。

谭语欢长舒了一口气，脸颊红红的，一边大笑，一边不住地大喘气。她把吉他往地上一撇，憋足了一口气腰身一挺冲着漆黑的夜空大喝道：

“想看我笑话的，有种你们就看吧！我谭语欢，会让你们知道什么叫不死心！爸，你等着瞧吧，我不会比我哥差的！我会让所有人知道什么叫不放弃！什么叫不！服！输！”

李晓舞猛地站起身来，红着小脸，对谭语欢说：“语欢姐，这也是我想说的话！”

谭语欢大笑道：“跟我说有毛用。”

李晓舞心领神会，仰起头，学着谭语欢的样子对天空吼道：“从今往后，我李晓舞要做一个石头！一块任尔东西南北风的石头！我要变得坚强！我过去总是要别人保护我，来到北京后就一直赖着孟凡和离哥，我一直都是在看着这两人的背影！从今以后！我要靠我自己努力赶上他们，然后帮助他们！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李晓舞不是个只会撒娇只会哭的小女孩！”

喊罢，李晓舞一屁股坐到雪地里，与谭语欢相视而笑。

李晓舞平复着心跳，对谭语欢说：“语欢姐，你真的是个很神奇的人。”

谭语欢一愣，示意李晓舞接着说。

李晓舞笑了笑，手：“有时候吧，觉得你说不出的成熟。我的生活阅历恐怕还不及你的一半呢。而有时，你却像个特害羞的小女孩。”

谭语欢脸一红，斥道：“不说这个。”

“对了语欢姐。”李晓舞道。“你刚才那首歌的歌词我听着好耳熟啊。”

谭语欢点点头，说：“当然。”

“跟艺考复读生的经历挺贴切的，听着心里很暖。”

谭语欢又点点头。

李晓舞问道：“谁写的啊？”

谭语欢朝李晓舞身后努努嘴，说道：“他。”

李晓舞猛地一回头，只见陈云离和孟凡正边招手边往这边狂奔。两人脸上满是汗水和喜悦，在李晓舞面前刹住了脚。

孟凡喘得跟风箱一样，但还是带着笑，对陈云离说：“真有你的篱笆，还真是她！晓舞还真在这里。”

陈云离扶着墙喘着粗气，对谭语欢说：“歌很好听，谢谢你。”

谭语欢笑了笑，说：“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