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空白稍纵即逝后记忆接踵而至,他一脸茫然,阳光总能透过玻璃顺着窗帘间隙洒在脸上,成为第一个叫醒他的闹钟,新的一天开始,旧的生活继续。
他生活在二线城市的边缘,工作也在此地。早八点起晚八点归似乎是生活常态,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骨子里的不安分蠢蠢欲动,无形的压力却使他惴惴不安。
确实如此,他是矛盾体,有时候觉得应该随心所欲、肆意绽放,才会不枉此行去向回忆诉衷肠;有时候又觉得中规中矩、患得患失,才能安稳平静面对现实波澜不惊。可是无论如何都是自私的。
今天又做了一个梦,他并没有立刻坐起来准备起床,而是翻了个身,就算无法进入梦中也要回忆起梦里种种。
小学放暑假是他最开心的日子,虽说有做不完的作业,但也有大把时间去和小朋友玩耍或者去县城放假归来的哥哥姐姐家看电视。
这天,刚吃过早饭,门口早就迫不及待的大人们立刻拉着爸爸在过堂风口处打着麻将,妈妈打理着商店,时不时过去看一会战况。
他记不清从何时起,耳边从早到晚不停的吵闹喧嚣,夹杂着叫牌声和麻将重重摔在桌面上的霹雳啪啦,偶尔还有小孩子的哭闹。不过,他最厌烦的还是他们吸烟以及吞云吐雾的样子,竟然还随地吐痰。因为妈妈忙的时候,他要打扫卫生。
小朋友已经到家门口喊他了,今天会有很长一段路要走,他们要去探险。
“妈,我跟他们出去玩了”。
“去吧,别玩太久,早点回来写作业”。
家门口正对面向南走,不到两公里的路程有一条河,名叫八丈河,当地人习惯称之为南河,养育了沿河两岸世代聚居此地的老百姓。在他记忆里,每到仲夏时节,吃罢午饭后村子里的老人们三五成群的坐在河岸的树荫下,或下棋或聊天,孩子们则会人手一只甚至几只蝉慢慢折磨,傍晚时分爸爸们领着自家孩子一起在河里泡澡,洗刷掉一天的燥热。
他所在的村庄位于八丈河北岸中部,经由几个年龄稍大的孩子带头,最后选择沿河岸向东走到尽头。谁也不知道要多久才能达到目的地,好在八九点钟的太阳不是太毒,大家走着说着笑着倒也不觉得累。
途中路过一处破败的房屋,依土坡而建,下面是几面黄土堆起高墙近乎坍塌,屋顶早无痕迹,最高处的还有一小屋却无大碍,和他差不多高,面积也就和家里面的方桌大小一般,里面还有一个香炉,他还想再仔细看时,忽听有人喊道,有鬼快跑,几乎一瞬间大家都快速飞奔,他失了一下神,跑在队伍最后面,竭力想追上前面一人,因为他最怕鬼。
那时候,他偶然听到过老一辈说些怪力鬼神之说。相传世上有不同种类的鬼怪,有些......你真以为我会在年少美好时光里讲鬼故事吗?当然不会的。
最终,他们走到河水枯竭的尽头,此地也已经是隔壁镇子的集市南头。上了桥,走向另一边往下观望,干涸的河床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几根树干,到处是砖头石头以及垃圾,了无生趣,实在没啥好看的,大家歇息一会准备回家。
今天的他似乎格外幸运,不必再长途跋涉的走回去。虽然跟一群小伙伴站在一起,但是他的两个小表弟还是准确的看到了他,并且大声呼喊。他猛然抬头,不远处姥姥正骑着三轮车,表弟们探出圆圆的脑袋,和伙伴们打声招呼,飞奔过去坐上三轮车。
不能再做梦了,闹钟都响几遍了,赶紧起床洗漱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