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大文豪苏东坡并不漫长的一生中,与三位姓王的女子相伴相亲,她们是东坡风雨飘摇的人生最柔情的注解。要论后世名气,钱塘艺妓出生的王朝云在结发妻子王弗,续弦夫人王闰之上。在一票文青的心中,朝云是个色艺双绝,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翩跹女子。
近日,朝云泉下有知,怕她的经历被过多讹传,遂授权发布此趣味美食小说,讲讲她在临终前和东坡先生的一段往事。
关键词:苏轼&朝云 惠州 美食
壹
1096年,我的生命进入到倒计时。
如果你粗通历史,应该知道,这一年,被称为绞肉机的“十字军东征”在欧洲爆发,而我中华大陆,也是暗潮涌动。
宋哲宗已经亲政了两年,你可以在百度百科中搜索他的画像,这位俊眼修眉的哲大大颇有韩国偶吧的范儿,他其实是一位铁腕的青年君主,两败西夏,一扫大宋积贫积弱的霉运。当然,这是你们后世给的评价。
这样的哲大大怎能是守成之君?他亲政后就启用章淳等新党,力推改革,反对变法或立场不坚定者,或被罢或被贬,我们家老爷就是其中之一。
等等,跑偏了,庙堂之高,和我个已经三十四岁的中年煮妇有什么关系,sory,也许我说轻熟女更合适些。
此时我这个煮妇,正在岭南惠州一个用茅草搭成的灶房里煮饭,时值阳春三月,北方应是春和景明,而岭南已闷热难耐,我拿着一条羊脊骨放在砧板上,然后用刀剁成几块,肉腥飞溅,弄脏了我粗葛布衣的前襟。
我和我正在做的事都是平平无奇,我的故事之所以值得一书,是因为我们家老爷的流量,他是你们心中最风骚也最都逗逼的文人,他是云游大半个中国的背包客,他是苏东坡。
而我,就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个女人,他的红颜知己兼侍妾王朝云,我钱塘名妓的出身自带互联网爆文属性,也让我们的故事成了成了11世纪最粉艳的八卦之一。
贰
若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被你们津津乐道为是老爷从我身上得到的灵感,彼时,他三十九,是一个被贬谪的中年文艺大叔,而我,十二,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小雏妓。
杭州邂近,一见倾心,堪称大宋版的洛丽塔,抑或是水乡版的《这个杀手不太冷》。
拜托,这都是你们的脑补,我是艺妓不假,可我们没有什么情深深雨蒙蒙的邂逅。我出生官宦之家,我的父亲是一个和老爷一样,在守旧和维新中永远不和时宜的官员,但她没有老爷豁达的心境,在一次贬滴中忧愤而死,我的母亲不久后也在贫病交加中撒手人寰,我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女,好在我父亲曾和老爷在官场有过交集,他们意气相投,父亲料到自己有难,曾拜托老爷照拂后人。
母亲去世后,老爷多方打听,终于在杭州的烟花柳巷中找到了我的下落,他让夫人王闰之出面将我赎出。进入苏家后,名义上我是侍女,实际上被她当作女儿一样教养,老爷夫妇希望把我培养成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过上相夫教子的幸福生活。
我并无倾国倾城的容貌,天生只不过有几份钱塘女子的清丽,入苏府后,老爷亲授诗书,文墨的浸润,再加上之前西子湖畔歌舞的熏陶让我越发雍容脱俗,总结一下,我是靠气质取胜的。
入苏府后,我度过了人生中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虽然老爷不是被贬谪,就在被贬谪的路上,但一个父慈子孝、夫妻恩爱的家庭每一天都其乐融融。要说老爷真的不是当官的料,当官的人都要不怒自威,可他偏偏是个自来熟,一点架子没有,经常是和仆役推杯换盏,和小摊贩嗑瓜子聊天,说话嘴上又每个把门的,夫人提醒他,他表面上打哈哈,心里还不服气。
当然,在一个高知家庭中,艺术派对是必不可少的,常常是老爷填词,我唱曲,或是我和苏家三位少爷一起写诗,老爷点评。
老爷是吃货大家都知道,他写诗也常常夹带私货,比如现在小学生必备的那首《惠崇春江晚景》:竹外桃花三两枝,春将水暖鸭先知,芦蒿满地芦芽短,正是河豚欲上时。老爷有一次很认真地很我们畅谈这首诗的创作心得:我为什么那么喜欢惠崇和尚的画呢?因为真的是秀色可餐,八宝鸭、芦蒿炒肉、笋子烧肉,还有清炖河豚,真真是舌尖上的大宋……
讲这些,是不是刷新了你对这首诗的认知?
叁
可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哪个先来,要说老爷也是不作不死,官样文章你就四平八稳地写呗,还非要抖抖才气,抖了才气不说,还非要把”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发个朋友圈,结果身陷囹圄,也就是你们说的乌台诗案”,那段时间大儿子苏迈天天去牢里给他送饭,有一天,他让苏迈给家里捎回一张字条:
风声日紧,恐有性命之虞,明日万望为我加餐饭,醋鱼甚好,菜亦可。
生死攸关之际,还是女粉丝仗义,宋神宗的妈妈、奶奶都仰慕老爷的才气,尤其是奶奶曹太后,弥留之际将神宗叫到床前叮嘱:乖孙,要惜才,苏轼杀不得!
老爷的命是保住了,可却被发配到黄州这个地方当武装部长,这个官名义上叫团练副使,实际是朝廷软禁老爷的一种手段,而且俸禄极低。国之夫人在经历了这场变故之后大病一场,精力不济,家道日益艰难,虽然夫人仍在张罗为我聘个好人家,可我此时怎忍离开?
何以解忧,化悲痛为食欲是最靠谱的方法,在黄州的一天,当我把秘制的炖肉块端到他面前时,他看我的眼神,除了有以往的怜爱,还多了些落寞,他叹口气说,朝云,如果有一天你出嫁了,谁给我做肉吃呢?
后面的故事,你们都知道了,所以说,我和老爷,确实有文学艺术上的惺惺相惜,但更多的,是柴米油盐的人间烟火,从黄州到汝州到常州到杭州再到惠州,我们一路走来一路吃,那些流传给你们的菜品中,也有我的知识产权。
比如我现在正在做的这道羊蝎子,就是来惠州后老爷的至爱,身为滴官的他怕买羊肉太高调,就在这被屠户视为边角料的羊蝎子上打起了主意,为了让羊蝎子更入味,我提议烘烤前用料酒和盐腌制,可老爷偏说自己好甜口,吃前还要蘸点白糖,岂一个傲娇了得!
腌得差不多了,我准备起火烘烤,可突然一阵眩晕,不得不坐在地上体息片刻。这些年来,老爷不是被贬谪,就是在被贬谪的路上,顺沛流离,开荒种地的日子都习以为常了,可岭南惠州的艰苦,还是让人始料未及。
紫外线强,又没有SPF50的防晒霜,我被哂得黝黑:没有安家费自己种菜养鸡,手上的老茧又结实了不少,我知道你们都喜欢乡村旅游,要找点诗人亲自躬耕的情怀,可我要告诉你,农事劳动没有什么浪漫和诗意,那些田园牧歌,多半是你们的意淫。
以前被贬谪,最次也是地市级的三四线城市,可这次,却是个语言不通的”化外之地”年初一场瘟疫流行,郎中都束手无策,我不幸染病,凭着顽强的意志,捡回一条命,但身体亏损严重,常有被掏空之感。
可生活就是这样,你以为已经很糟了,其实还能更糟,你以为过不下去了,其实推着还能往前走走,我将肘撑在灶台上,想站起来,却突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一次尝试虚构文学创作,望各位简友多多观注、评论、点赞,若点赞破百,粉丝破万,我就发下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