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下楼的时候雨停了,这才刚转上高架路一会儿又飘下雨丝来了,原计划去森林公园玩肯定是不妥了,临时决定去恒隆广场。
沿着顺河高架往南走,雨点似乎大了一些,南边的山已经完全看不清了,一团白色雾气从天上漫溢下来,厚厚的,缓缓的变幻着形状,桐妈一边开车一边问:“南边下大雨了吗?”我没有回答,因为我也不知道。豆豆吵闹着:“怎么还不到啊!”,正好音响里在放着一首儿歌,有句歌词正唱着:小—雨—点—呀。我指着天窗的玻璃说:“你看你看,小雨点呀——”。
【恒隆广场】
疫情下的商场估计都是一样的:停车场好大好空,红色的车位地面连成了一大片,让人不由的心情舒畅起来,我们就随意挑选了位于商场入口前的一个车位停下。相对于前一阵子,商场里人算不少了,但是闲逛的多购物的少。尤以情侣居多,旁若无人的勾肩搭背,成双成对的走来走去,享受着他们风花雪月的青春。唯一例外的是二楼靠近扶梯的铺子,名字叫“调色师”,里面女多男少——原来是经营口红之类的化妆品的——都是小巧的包装价格也不高,还有试用装随便用。桐妈和桐宝站在一个柜子前挪不动脚了,涂上一块看看然后再用纸擦掉,如此反复乐此不疲。豆豆对这不感兴趣,他在里面跑来跑去动动这个拿拿那个。最里面的墙有半面是写着大大的店铺的白色的英文名,走近细看才发现不是喷涂上去的,而是预先留好密密的方格,然后用不同颜色的盒子插进去形成了,盒子就是装口红的那种包装盒,细长的方柱型。这种有创意、有温度、绿色环保的做法实在令人赞赏。豆豆对这个充满了极大的热情,不厌其烦的拔出来插进去,再拔出来再插进去。
桐妈忍不住购物付款之后,我们终于出来这家铺子。透过商场大大的玻璃墙,看到外面的人都不再打伞了,“雨应该是停了”我对桐妈说。“那我们出去转转吧“桐妈对孩子们说。
【意外的相遇】
雨后的空气就是新鲜。站在泉城路边上无人处,把口罩拉到下巴,深深的吸上一大口温润清爽的空气,就像是火热的夏天里喝上了冰镇的啤酒。看了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路北有家东方豪客已经开门营业了,在桐宝一副无所谓却又按捺不住的表情中我们横过马路上了二楼。店里还有四五张空桌,但是临街靠窗的位置都坐上人了,转了一圈最终选择靠近收银台的桌子坐下。点好餐后我去取自助的水果,忽然听到一阵喊叫声,原来是看到桐宝的同班同学——贾麦冬——看名字我一直都认为是男生,这真是太巧了。吃完饭,桐桐就蹦蹦跳跳的跑到她们桌上说话去了,豆豆也不甘落后的赶过去凑热闹。原来她们是一家四口来选照片的,照相馆在芙蓉街附近,不知道怎么商量的,最后麦冬决定跟我们走,一块玩去。
【偶遇宽厚里】
下楼来继续往东,忽然想起这附近应该就是大名鼎鼎的“宽厚里”了,桐妈可是念叨过:“看别人去宽厚里玩了,宽厚里在哪儿?”。
→ 铭记历史
要说“宽厚里”这个三个字连一块的地名,在济南历史上可是从来没有,无据可查。附近与之貌似有点联系的那应该算是宽厚所街,网上有人说:一提起宽厚所街,很多老济南的记忆就复苏了,我不是老济南所以没有记忆,只好半抄半改如下:
经过世茂的一番折腾之后,宽厚所街已经名存实亡了!
曾经的宽厚所街东起历山顶街南首,西止舜井街,是解放阁及舜井街片区中的老街,素有“济南市井生活的‘活化石’”的美誉。与司里街、所里街、后营坊街并称城南四大名街,这条老街全长约400米,两侧建筑以住宅为主,聚集着多座著名的“大院”如金家大院、袁家大院、魏家大院、沈家大院、张家大院等等,被称为“民居博物馆”。不少院落的原始主人在济南历史上都颇有名气,如沈家大院的主人沈炯斋为“东方商人”孟洛川的女婿,其父沈廷杞为济南本道署东司,王家大院原主人是老字号植灵茶庄的经理王渐三等,其中王家大院中有老式建筑中较为少见的六柱大门。
宽厚所街前身为“王府南街”,或称“南王府街”,因北侧建有东、西小王府而得名,最早见于明崇祯十三年(1640年)《历城县志·建置》中记载:“南王府街舜庙东。”,到了后来关于此街街名的记载是清乾隆版《历城县志·地域考一》中称为“宽后所街”,到了光绪时期的《省城街巷全图》中又标为“宽厚所街”。这样算起来宽厚所街至少已经有了400余年的历史。
街名的来历还有一个有趣的小故事:传说,在清代初年的时候,这里就是繁华昌盛之地,不少的达官显贵都聚居在这里。古时候的贵族福户那都是要修建豪门大院的,要不然三妻四妾的也没地住啊。谁的门槛高谁就厉害,我的院子比你的大我就比你贵气,所以当时就十分流行扩建宅院以彰显气派。就有这么两家住对门的,都是名门望族谁也不服谁,各自都不断把庭院往路上扩建,都想让自家的院子比对方的大,可是街面毕竟是有限的,你进一尺我进一丈的总会碰头的,这就起了冲突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其中的一家有个在京城里做高官的亲戚,于是就写信去求助。过了不久就收到这位贤达的京官回信,信里只有一首诗道:“两家争斗为一墙,让他五尺又何妨?居邻不忘睦为主,宽厚所致持家长。”,这家见信中说得中肯,便主动将院墙退后五尺。那家为此感动不已,也后退五尺,使街道扩宽丈余。
当然,这应该只是人们的一个传说,或者说是一个美好的向往。
据济南市地方史志学会理事、民俗专家唐景椿介绍:宽厚所街前身为“王府南街”,或称“南王府街”,因北侧建有东、西小王府而得名。后因街西首的慈善团体“宽厚所”而改为“宽厚所街”。所以这个应该是史实吧。
→ 看看眼前
经过测温扫码之后,从一个咖啡馆里穿过就到了所谓的“宽厚里”,青砖灰瓦的仿古建筑在太阳下闪着耀眼的光芒,仿佛一枚光亮的银币在反射着清冷的亮光。造型奇特的动物卡通像矗立在路边,供孩子们爬上爬下,三个孩子夸张的大喊大叫,围着雕像转来转去。右手边是一个小型的操场,不少的孩子分成两伙在玩篮球,篮球架的后面还有一个足球的网子。跨过眼前的马路就是各种吃喝的门头店铺,稀稀拉拉的青年男女在逡巡游荡,各种小吃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混杂,仿佛置身于芙蓉街。
以下引用网上以前的一段文字,以作记录(略有改动)。
十年,对城市而言,那些历史彻底地消逝了。站在宽厚里的东牌坊下面,无风君惶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里就是曾经的宽厚所街、小王府街、历山顶街、公兴里武库街吗?现在的街区和济南又有什么关联呢?难道卖个老济南的酸奶,摆个泉水大碗茶,就是济南吗?那些阿姨南茜可可糖果麻小冒西北娃,再复杂的门店也都是单一的美味,也就是济南吗?
宽厚所街最早的拆迁改造动议起于2000年前后,动因正是那个时代政府的“面子工程”。因为街区里的民宅大院早已破旧不堪、加之环境脏乱,所以就与济南商业核心的泉城路形象“严重不符”。于是济南市历下区政府就动议1800万元改造,经过几轮金主的物色与谈判,这一改造成本飙涨至25亿元。最后,财大气粗的上海世茂地产拿下了济南老城区最后的黄金宝地,斥资40亿元整体改造。
2005年,搁置多年的规划方案在一片争议声中出台了。城市建设者为了维护整齐划一的形象,为了向国际化、现代化的大城市接轨,力排众议的决定“大拆大建”,为此,七个百年宅院中除完整保留金家大院外,宽厚所街56号李家大院和58号袁家大院说的是要“保护性建设”,但是直到如今人们才明白,这只不过是“拆除”的另外一种叫法而已。
于是,你今天所见到的宽厚里,仅有金家大院和浙闽会馆得以完整保留!
北京的一个规划设计机构在网上公开了其参与宽厚里街区的规划设计方案。在这个方案里,“宽厚里”的称谓还未启用,片区仍命名为“解放阁—舜井街片区”。设计师们声称要尊重和延续“历史文脉”,延续传统的街巷“肌理格局”,在具体的建筑设计上,设计师还保留了老济南的天际线,将仿古式建筑的高度定位在2-3层,建筑风格借鉴民宅特点,采用“老材料、老做法”。
在此番开街之前的营销宣传中,世茂地产一直以“王府街”来命名这块街区。如今以“宽厚里”之名示人,可能本意是向成都的宽窄巷子和太古里致敬,未曾想无意中承接了“宽厚所街”的余韵。
当无风君走进宽厚里时,老街巷的“肌理格局”却早已荡然无存,就连那条核心街道“宽厚所街”也遍寻不着,更不用说那些将宅院连接起的阡陌交通。倒是建筑的高度坚守了“天际线”的原则尚值得赞许。但这些“伪古董”的建筑,从根儿上就与传统无关了。虽曰“宽厚”,但对于传承何曾宽又哪里厚!传统的中国深宅大院向来是砖木混合配以榫茆和斗拱,体现了“天人合一”的建筑之道。而现在的仿古式建筑,除了外皮贴上的青砖,内在的结构都是钢混框架。这真的是从里到外都是在造假,要了一个面子不惜毁掉了里子的传统。
当然,这也符合时代的特点和片区改造的初衷,形象工程嘛!
宽厚所街片区的拆迁补偿,奉行了当时的拆迁最高基准价6010元/平方米,仅动迁成本就高达12亿元。如此高昂的代价,不仅仅是城市建设中颠覆性破坏的最大代价,同时也是对原有社区关系和3.5万名原居民生活关系的毁灭性拆迁。或许正因为此,重新开街的宽厚里商业色彩浓厚,先期投资渴望反哺的欲望强劲。从商业形态上讲,街区式综合体作为全球第六代商业模式,还是有别于散户门店、百货商场、购物中心、步行街和MALL的业态,有着时代的进步性。无论是美国洛杉玑的THE GROVE,迈阿密的COCOWALK,还是国内上海的新天地,这类街区都有着商业成功的巨大示范作用。在实体店经营举步维艰之际,济南的城市综合体遍地开花之时,宽厚里的出现倒也算是一股小小的清风扑面。但就目前的业态而言,吃吃喝喝的商业布局还是难以支撑起投资者的宏大愿景。
朋友圈里,资深吃货在第一时间尝遍宽厚里的各种美味之后,便开始坐等第一家门店的倒闭;文艺青年和2B青年约完萌妹子、虐完单身汪之后,便吐槽说“没文化”;有思想深度的朋友则对宽厚里深表失望,而且耻于在朋友圈里刷屏,发誓再也不踏进宽厚里半步。纵使闲庭信步,在10分钟之内就能转遍了浅薄的宽厚里。倒是那些头上长草、衣装暴露的年轻男女,与这个场景倒是没有什么违和感。
泉水是济南的名片,“家家泉水”的胜景也是依托历史街区里的民居和院落而存在。老街巷没了,老院落拆了,就没有了历史;泉眼深埋于地下,长眠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森林之下,就没有了灵魂。曾经是济南现存“一个半街区”的宽厚所街,完全可以在城市建设中留下来,那些曾经破旧不堪的“王谢大堂”,应该有着比拆除更好的命运。比起消失,他们应该有残存的面貌;比起仿建,他们应该有更真实的延续。
福建漳州台湾路的唐宋古城改造,曾是国内历史保护与发展的示范。漳州人把街区内的老建筑按时代划分区域,制定不同的保护策略,修旧如旧,而不是拆旧建新。在城市的缝缝补补中,固然城市形象不那么整齐亮丽,但他们至少保留了历史,包括城市的伤疤。
宽厚里,这个名字真的很好。但今人对历史却不那么宽厚,对城市也充满了刻薄。我们往往注重了面子,而忽视了里子。我们习惯于在朋友圈里廉价地歌功颂德,习惯于道听途说和随声附和,却往往意识不到:再拼命的刷屏也无法挽回历史和文化的存在!
【护城河畔黑虎泉】
网上资料说:在20世纪50年代初以前,南护城河北岸还有高大威严的城墙,在墙北(内)侧有一条与城墙平行的街道,以南城门为界却有两个名字,以东部分叫南马道,是昔日骑马登城楼的小路;西面的地段叫南城根街。到了50年代初城墙就被拆除了,这两条街也成了环城马路(如今的黑虎泉西路)的一部分。
两个好朋友手拉着手在护城河岸飞快的走着,嘴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聊着什么,对两旁的美景视如无睹。护城河里的水依然清澈,几条红色的小鱼在水中耐心的吐着泡泡,河对岸就是黑虎泉,泉水穿过虎头依然哗哗的淌着,只是声势已大不如前。犹记得上学的时候这里还有个英语角,就在东邻黑虎泉的小广场上,一到周末许多人在这么聚会,互相飚着英文,交流着心得。后来这里又开始卖大碗茶,用泉水来冲算是个济南的特色。如今这里还是人来人往,几个孩子在昔日的英语角上追逐嬉闹。
我们是从河北岸进来的,走过一座拱的夸张的小桥来到了南岸,一路向西行,走过了英语角,走过了黑虎泉,没有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