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辑《那些过往的回忆》主要发布10几年前西祠胡同校园版的一些文章(主要来自河海同窗情),很多帖子在网上已经找不到原文,恰巧电脑本地保存了一些,在此分享出来给想看的一些人。
《北教的天空》 作者: DOIWILL
21.
我对着电话大呼小叫起来: “伟哥,伟哥,你女朋友来找你了!”
“伟哥,你死了,你女朋友说看见昨晚你和一个老黑在KISS!”
“阿伟,你不要把鼻屎往电话上抹啊,老板阿姨会不高兴的!”
……
经过我长达五分钟的艰苦斗争,伟哥终于认输,在和他码子互相往电话里吐了口水之后,被迫签订了一份条约:
甲方以后不以任何借口改打后卫。
甲方不能刻意讽刺乙方的生理缺陷,走路时不能靠得太近。
甲方欠乙方学友餐厅套餐一份,在乙方有空时予以兑现。
甲方不得以任何方式报复乙方。
以上协议如有引起争议之处,以乙方解释作为定论。
甲方签字:***
乙方签字:***
公证人:上帝、后门口电话亭老板娘、姜校长。
1998年*月*日
拿到这份协议书,我总算明白所谓谈判的乐趣所在了。
22.
我实在太困了!昨天下午打球,洗完澡又去逛街,晚上又免不了对阿甘进行一番训诫,只好利用上午的英语补补觉。却偏偏被余品逮了个正着。
一下课(TMD,今天她倒不拖堂),她就把我叫了上去。便是在这座位到讲台的数尺之间,我即兴构思了五个解释的理由,每一个都是娓娓动听,决不会引起她的怀疑。一时间我想:就算七步成诗的曹植,说谎也不能不脸红吧!
不过我失策了,她根本不提我上课打瞌睡的事,只是问了一个让我立刻脸红的问题:“你的耳环为什么戴在左耳上?”
仿佛被绝顶高手点中了死穴,我一时呆在那里。
可恶啊,……
幸好身经百战的我立刻恢复了常态,彬彬有礼的反问:“戴在右耳不是同性恋的标志吗?”
“你错了,戴左耳才代表同性恋。”
“哦,原来如此。”你不会在耍我吧?
余品放了我,可是当我回座位的时候,听见周围一片议论,尤其是青春痘那一伙,盯着我的耳朵叽叽咕咕个没完。
怪不得都说曝光率高不是什么好事呢……
可是更惨的事还在后头。
23.
晚上上自修的时候,青春痘悄悄跑过来坐在我旁边:“Hi!好多。”
“什么好多?”
“好多。”
“什么多?”我微笑着尽量显得很耐心。毕竟这是个大教室,要注意一下公众形象嘛。
“好多!”她有些不耐烦了,指指我的耳朵。
我拷!那是“耳朵”,不是“好多”!小姐你的普通话也太标准了吧?
“余品和你说什么的?”
“没什么啦。”这个你管的着吗?
“到底说什么的?”
“这个……我也记不清了,你去问余品吧!”TMD,真鸡婆!
“你戴这个不疼吗?”
“不疼。”我疼不疼关你什么事啊?
“那你干吗戴?”
“好玩。”你烦不烦?
一番盘问之后,青春痘很满意的离开了。我却被周围看过来的眼光吓的胆战心惊。
那个不是我的女朋友,我会挑那么丑的吗?
积毁销骨,前一句还是后一句怎么说来着?
各位,人言可畏啊!
24.
今天真是栽到家了。
和大圣去逛街,在3路车上,当“车辆起步,乘客请拉好扶手”的声音响起,他突然问了我这样一个问题:“这个声音是到站自动播放呢,还是司机控制的?”
车上所有的人立刻盯着我们,我甚至能察觉到司机也在拼命通过后视镜扫描我们的位置。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拉开车窗,伸出头去,大喊:“救命!”
可是车窗关得太紧,我实在拉不动,只好使出惯用伎俩:
“是跟我说话的吗?不是和我说的吧,你认错人了。”
“废话,不是和你和谁啊!”
所有的人马上把目光转移到我身上,这下我脱不了干系了,我只好咳嗽一声,琢磨对策。
“这个……这个,这个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吗?”
“有吗?”
“没有吗?”
……
一下车,我立刻用“五毒牛B掌”和“寡妇鸳鸯腿”狠狠的K了大圣一顿。
“记住,以后要么别拉我出来,要么闭上你的臭嘴!”
“OK!不过,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说实话,我也不太清楚。
25.
和阿昆刚从二食堂打饭出来,老远的就瞧见青春痘和几个女生蹦蹦跳跳跑过来。她怎么成天开开心心的?一定是丑女不知待闺苦吧!
我可不想当着同学的面再被她奚落,立即加快了脚步。
"喂,你跑什么跑?又没让你请客。"原来她也看见我了,小眼睛还挺尖的。
"没有没有。"我急着脱身。
"咦,今天没戴耳环吗?"
"哦……"我一把拉住阿昆夺路而逃。到了宿舍,阿昆立刻要我给个交待。
"老兄,你不会怀疑我和她有一腿吧?"
"难说。连你戴不戴耳环都观察的那么仔细,就算不是正规军,预备役也差不多了。"
"你知道我这个人品位比较高……"
"你这种人,饿三天屎都是香的。象你这么饥渴,也难保啊!"
我拷!……
晚上我一想到了她,又失眠了。
11月14日,还有几天就快到了。
那张CD……唉!
我又想到了青春痘,我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她?
我不由有些惶恐:不会真的对她有点意思吧?怪不得书上说,越是吵吵闹闹的冤家越般配呢!而且她人很好,学习也不赖……我一下子担心起来:怎么会喜欢这种人?虽然自己个子不高,也不能找太矮的;她一脸的青春痘……最主要的是……她脾气不好,对!性格不合,我为自己找到这个最合适的理由而庆幸。河海诸多女生,应该还是有潜力可挖的……
但是我又担心起来:为什么我会有这些想法?会想到青春痘、想到在河海找女朋友?
莫非……莫非我自己私下底都承认了和她再没可能的了?
我的心立刻凉了下去。
26.
由于这天晚上的事,我的心情变得很不好。高数课上干脆头都不抬的写我的《将军雪》,对周围的喧闹充耳不闻。
吴镇、吴错,是非对错就真的那么重要吗?犯的错误就真的不可弥补了吗?
老黄突然问了个问题,202顿时安静下来,鸦雀无声。
我还在想我的问题。
老黄连着问了几次,烦躁不安的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喊道:“0!”
教师里更加寂静了。
下课时,烈烈他们几个跑到我这里,“你小子很牛嘛!”
“哪里哪里!”
“你怎么知道答案是‘0’的?”
“唉,离下课还有几分钟,老黄会出一个很一般的问题吗?再说计算公式那么复杂,答案肯定是特殊数字,不是‘1’就是‘0’,再不然就是‘∞’。”
“那你怎么知道就不是‘1’的呢?”
“你注意老黄是怎么问的?‘答案是多少?’通常如果是1,我们会用‘几’;是0才用‘多少’表示。”
“WE服了YOU!”
“承让承让。”
为什么心情不好还能说那么多话?
为什么我想要压抑住内心的感受?
便是这一天,在写《将军雪》的空闲,我写下了《2》。
27.
不是双子星座
我,有两个
一个正义;一个邪恶
这个风光;那个落魄
昨个上进;今个堕落
在壮大在削弱
边拥有边失落
放声着沉默?
静静地唱和!
不是双子星座
我,有两个
不必追究真假对错
只要相信你我都有两个
面对不平的事我是正义的;和厌恶的人在一起我是邪恶的。
初中的那三年我是风光的;后来没有她的日子我是落魄的。
为自由奔走时我是上进的;偷偷看黄色影片时我是堕落的。
是的,我是虚伪的,可是——
你们,
你们有勇气承认这一切吗?
28.
河海真是个乏味的地方。
这里几乎没有我心目中的那种老师;学生的整体素质也糟糕的令人吃惊,我找不到什么能谈的来的人。
于是才有了那段引起颇多争议的话:
"……但是在河海,在这样一个自身特色尚未形成、缺乏明确概念定位的地方,你很难试图仅仅依靠个人力量就可以推动整个校园文化的进程。我们承认河海历来都不缺乏精英,但即使他们也无法摆脱难以消除自身和群体之间巨大差异带来的尴尬。……我们缺乏一批可以在上述两者间进行过渡和交流的中间阶层。……"
我承认,这些话在逻辑上存在不小的毛病,而且说的过于夸张了些,作为一个进校不到半年的大一学生,说出这样咄咄逼人的话难免给人很"狂"的感觉。但这些都是我的真实感受,不吐不快。而且,虽然在日常生活中,我和周围的人相处不错,但作为一个整体,我觉得他们(你们?我们?)素质还是低了些。
这是我到河海来最大的不满。
可是我还得继续生存下去啊!
首当其冲而来的考验便是:
钱不够用了。
29.
钱不够用了。
钱不够用了。
我的第一个反应是:查账本。
怎么会?
10月20日,晚饭18元……10月28日,中饭25元……11月3日,晚饭15元……
这是人吃的饭吗?
我的第一个感觉是:我的账本被感染了病毒。
正当我在琢磨究竟是用正当我在琢磨究竟是用KV300+还是瑞星杀毒时,我才明白自己中了毒。
怪不得一做英语阅读就想启动东方快车……
怪不得每个月的26日都不想动弹……
怪不得做得一塌糊涂的卷子就想按F5……
可是我来不及想这些,我必须首先解决温饱问题。
4点50,我提着水瓶出了宿舍,在橱窗前看了会报纸,直到发现博士、帮主两个溜上
了风味餐厅。又过了5分钟,估计他们点的菜差不多端上来了,立刻奔了上去。
"你……你不是早就出来了吗?"猜得没错,果然老大不乐意。
"唉,遇见一个老乡,拉着我吹了半天……"这谎扯的没话说。
"不介意添双筷子吧?"我直奔主题。
"哪里哪里。"心疼也没有用啊,哈哈……
纪念一下吧,这一天!又蹭了一顿饭!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是谁说的?他全说错了!现在的人啊,不但
各自飞,嘿,飞之前还在你身上绑块石头,你说他缺不缺?这是期中考试给我的最深记忆
。
烈烈那帮小子知道我头脑比较聪明,平时比较刻苦,为人又比较忠厚,临考高数前
天天拉着我下馆子、看碟子、嗑瓜子,进了考场却把我丢在一边,自己傍了个高手风流快
活去了。早知狼子野心,我也不会花他们的票子花的那么开心了!
老黄出的卷子不愧于他的姓,果然邪门!我足足钻研了二十分钟,楞是没找着下笔
的地方。望着手中的雷诺,感慨其一世英名居然毁在自己的手上,我不由得一阵心灰意冷
,黯然神伤。便想着干脆就交次白卷,兴许还能博得某位MM的青睐呢!
可是犹豫了半天,我终于没有行动,原因有很多:第一,这个班上实在没有什么美
女。第二,我不想被烈烈、青春痘他们看不起,第三,……。最主要的原因是,我不甘心
束手就擒,我要从教务处的血盆大口众夺回俺爹俺娘辛辛苦苦挣来的那几百块钱!
于是乎,我违背了一个星期以前不再用非常规手段牟取考试成绩的诺言,罪恶之手
、罪恶之眼兵分两路、双管齐下……霎时间,一个字:爽!两个字:刺激!
交卷的一瞬间,我望着这张80分基本搞定的卷子,有一种"小姐"第一次领工资时怪
怪的感觉,我后悔、我痛恨……可是我突然看见烈烈交完卷走了出去。
大丈夫有仇不报非君子是不是?我怪叫一声跟着冲了出去……
考试完了该干什么?
还用问?当然是包夜啦!
想我当年初出茅庐,血气方刚,不听yifon一干人等的劝告,孤身潜入摩恩,度过了非
人的8个小时……
这一晚和几个哥们把摩恩左边的房间都包了下来,先是粉帝国,然后打三角,中间踢两
场FIFA99消遣一下。说来惭愧,俺家里装了帝国半年居然不知道有“升级”一说,还自以
为是的认定那个升级的图标是个大bug(如果那时就上网,没准还会写封E-mail汇报一下
呢!)要不是一日在网吧见到别人的房子突然间装修一新,我还……唉!三角在家倒是经
常玩,不过任务版的玩来玩去没意思,还是联机作战爽的很啊!伟哥和猪头兵是此道中高
手,两个人嗜杀成性,一把刀子随身不离,见谁灭谁。我虽然菜得很,却很少被他们干掉
。为什么?因为我有三不打原则:
比我厉害的肯定打不过,没感觉,不打;
没我厉害的肯定输不了,没悬念,不打;
和我一般的分不出上下,没意思,不打。
凭着这条理论,我是屡战屡胜,鲜逢对手,独孤求败啊!尤其是踢99的时候,专找软柿
子捏,场场都是十几比零,爽啊!这一晚又是如此晃了大半夜,到了两点半他们居然联合
起来排斥我,可恶啊可恶!寂寞难耐的我,加之平时学习过于用功,就此倒在电脑桌上沉
沉睡去……
醒来后借着方便的功夫,四下巡视了一番,各个东倒西歪,鼾声一片,我长叹了一声,
回到我的座位,准备再练练帝国时,一眼突然看见桌面的月历清楚的显示:11月15日。
11月15日?
我的头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炸了开来:
怎么会是这样?
昨天,一天我都在干什么?!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你是不是也有过同样的感觉:处心积虑、冥思苦想的事情却在最重要的时间眼上出了差
错?
32.
我茫然然一路走了回去。进了宿舍,掀起被子躺下便睡,可是一翻身看见枕头旁边的那
张CD,就怎么也睡不着。
我埋怨着自己的粗心鲁莽,似乎这样可以减轻内心的负担;虽然也努力的不去往命中注
定那上面想,但还是有一点点的神伤……
人总在最悲伤的时候变得多疑和迷信,至少我是如此。
年轻时代,年轻时代,有一点天真有一点坏……是吧;
“喜欢上人家就死缠着不放”,这不就是说的我吗?
然而我终于绝望了,当对她的思念和对自己的痛恨逐渐敌不过那慢慢袭来却难以抵抗的
睡意时,我才意识到:虽然自己一度固执的坚持,但事实上她并不是我生命中最最重要的
一部分——
那么,我为什么还会如此的牵挂呢?
可能,是为自己不可挽回的错误在作补偿吧
可能,是对那一段岁月挥之不去的深深缅怀吧?
可能,是无法面对和理想反差愈发加大的现实吧?
……
我就在这样已经模糊的思考中沉沉睡去。
如果我的生命也能够这样结束,那该多好。
33.
日子流水一般过去了,我的钱包一天天瘪了下去,而肚子却一天天大了起来。
当我在宿舍里捏着自己肚皮上的肥肉,感伤的滴下几滴眼泪时,想到了历史上那个叫什
么名字来着的家伙捏着大腿上的赘肉感慨万千的典故,真是感到英雄所见略同啊!
爱情爱情,你怎么不垂青我这样的痴情男子……
门突然被撞开,博士风一般的冲进来:“最新消息,427那班小子在风味吃火锅呢!”
“我拷!”一时间,宿舍里除了我这自命怜伤的,睡觉的、剃胡子的、抄作业的、听随
身听的,统统来了一句,然后齐刷刷拎起水瓶冲了出去。
等我梳完头、穿好外衣,慢慢踱到风味一看,我拷!这里简直象我们在开班会,就差女
生了。所有的人焦急等待着火锅的出炉,可惜427的小子们毛都找不到一根。
“嘿嘿,一群白痴……”我冷笑道。
“什么?”
“很显然。427的家伙串通博士先把你们骗到这里。然后声东击西……嘿嘿!”
一伙人一个个茅塞顿开的样子:“妈的,一定在学友!”
“然也然也。”我颔首。
这帮风一般的男人们立刻又狂奔了出去。
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我这才快步走到一窗口前头,又警惕的扫视了四周,然后低声说
:
“牛肉沙锅,不带走。”
34.
烈烈今天特别火。
他的高数只有20分——不过据他讲,课后被老黄点名留下来的几个人里面,他的成绩还
是最好的:
“矮子里头拔将军,老子排第一。”他眯着那双小黄鱼般的眼睛得意地望着我。
这点不过交几个重修费的鸡毛蒜皮小事当然是不会影响到他的情绪的,令他恼火的是课
间居然有一个女生向他问问题。
“她居然问我一道高数题!”事后烈烈咬牙切齿的跟我说。看那样子好像如果他会做是
多么大的耻辱一样。
“那她为什么偏偏问你呢?”
“一定是想通过我来认识你吧!”唉,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句话我只有笑纳了。
其实这个问题他根本不用回答。一个头大如斗、白发苍苍的学生,带着一副国家主席式
的黑边粗框眼镜,每天上课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老师(其实心里想的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能想象他不是个优秀的学生吗?
你能想象他的高数成绩只有20分吗?
你能想象他每天的伙食只有2元多一点吗?
你能想象他每天低着头走路只是为了发现别人掉在地上的钱吗?
你能想象他吃了整整一学期10元一箱的素食面吗?
你能想象他经常扛着一把剑去自修,而后在篮球场上对月舞剑吗?
你能想象他留着脸盆般的厚发是为了“冬天保暖、夏天遮太阳”吗
你能想象他理想中的女朋友的标准“不逛街、不跳舞、不看电视、不唱歌、不吃零食,
彼此见了面招呼最好也不打一个”吗?
你能吗?
我不能。
所以我还活着,苦苦的思索着;一旦我能回答出这些问题,相信也活不长了。
到了河海之后,我对一个词有了全新的认识:辅导员。
我的了解是这样的:
辅导员=片警+事儿妈
我们院的那位啊,你叫我怎么讲?说她不好吧,同学生了个病什么的,她还来看看,体
恤民情做的挺不懒的;说她好吧,没事喜欢召集我们开劳什子年级大会,不许染发不许
剃光头,对男生管的忒严,大伙虽谈不上恨之入骨,到也不是趋之若骛。自从大圣悄无
声息的剃了个和尚头后,就被勒令外出必须戴帽子。大圣非常反感,却又没什么勇气做
出一点惊天动地的事情,只好每晚在梦里消消气了。
我一向秉守“和气生财”的原则,和辅导员相处的平安无事。不料有一天——
中午哥几个在宿舍里猛吹自己和计算机院那首都校花有一腿的时候,她突然登门造访(
这是她的另一大陋习),大伙不禁意兴阑珊,个个沉沉欲睡,偏偏她逐个拉着我们谈心
,问长问短。我们这些全靠中午一觉才能生存下去的人痛不欲生,欲死不能,终于真正
体会到那日唐僧边上的小妖究竟为何活不下去了……
轮到我了,我低着头,有一茬没一茬的答着。我拷!这下死定了……
果然,辅导员笑眯眯的问我:
“女朋友啊?”
“不是不是,我表妹。”
“是吗?”
“真的,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突然她停止了发问,我抬头一看,她正盯着我床头那张相片。
“是吗?”
……
这一次,我牺牲了自己,保全了大家。
36、
时间总在不经意间悄然流逝。当烈烈被接踵而至的各路讨债人逼的开始东躲西藏,当我
床头的那张照片覆上了淡淡的一层灰,当大圣在那一次生日聚会上为了他初恋的终结失
声痛哭,十二月,就真的来到了。
南京的冬天不是不好,偶尔也会有金色的阳光铺洒下来,让你可以清晰的看见自己呵出
的气息,或是嗅到漫步在空气中那犹如被压缩了一般的寒冷;可是大多数时候,天是灰
蒙蒙的,永远阴沉着好像爱情的路,无法预知无法捉摸。我身边的同学也没有几个不抱
怨这天气的,按广东的“大眼”说法,在这种天气里上厕所极易会被冻伤——可是如果
照他这么讲,整日行走于河海校园里,眼睛被烧伤还有着85%以上的可能呢!
可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为了每周两次的高数,我还得赶早去北教202占座位。
我从来不去抢前五排的,好像生来就没那种命,一坐上去屁股就疼,象是痔疮,没辙,
只有往后撤;我不喜欢坐在中间,虽然我很怕冷,但是当前后左右交织着让你陌生的语
言时,我的心和我的耳朵一样迟钝,我宁愿逃离这人群远远的,假装是自己冷落了这世
界,烈烈说我有自闭症,我说“嘿,自闭就是自恋的最高境界。”我也从来不抢最后的
几排。那都是专为睡眠时间长于我们之辈所设计,你一大早过去就往那一坐,没准进来
的都以为你昨晚受了点刺激,那些后来的找不到座位,一边干着急,不和你拼命就算了
,要是陪着笑在你身边凑合着坐下来,再用还没刷过的牙齿狠咬一口大肉包,“吧哒吧
哒”的大声咀嚼,我怕你是不但要流口水,连胃液肠汁都会倾吐而出了。
我要的一定是教室右边,靠窗的座位。在那里,我才能心安理得、心平气和、心恬意静
的去看那一片天空,那一片曾经很蓝很蓝、曾经很大很大、曾经很干净很干净的天空。
我的视野是有限的,我的想象是无穷的,透过那一扇玻璃窗,我回忆我的过去、构筑我
的未来,生命的意义至此便对我再没了任何吸引力,我的呼吸开始逐渐平静下来,我的
思绪也不再躁动不安。这样的情绪这样的思想一度被指责是“典型的没落城市小资产阶
级人文思想”,也在初三、高二两度遭到老师的封杀,可是如今在这里,偏偏是在这个
在很多人看来算得上是“文化沙漠”的地方,我的这一股暗涌已久的情愫又开始死灰复
燃。
就像如前所说,冬天的南京,天空多数是阴霾着的,层层浮云遮掩之下,你能看见的真
正的天空可能只有一点点大;可即使是这样,即使透过北教202那一扇小小的玻璃窗望出
去,你还是可以体会:
天空再渺小也都是天空;人类再伟大也只是人类。
37、
四楼的厕所,马桶已经坏了很长时间。每次进去方便都得摒住呼吸,防止可能就是
隔壁宿舍那位举止风雅,走路飘香的帅哥半周前的产物让你一不小心中了毒。我的抵抗
力比较差,所以呆的时间稍一长就挺不住,两腿发酸眼睛也酸就想哭,典型的氯气中毒
症状,所以每次看见在里面点上一支烟,悠闲读报纸、听收音机的各位师兄,我就打心
眼里崇拜,心想自己要是也有这刀枪不入的铁布衫功夫,一定把作业带进来写。
几位师兄还有让我钦佩不已的地方,他们经常在这里比耐力、比爆发力。每回我还
在外头刷牙洗脸,就听见里面“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千古绝唱连绵不息,然后就可以看
见有人趾高气昂走出来,可谓“胜者为王”,有人一脸黯淡之色,唉,“一入江湖岁月
催,冲天银浪怆然收”啊……只有打扫卫生的大妈总是很不高兴的样子:“你们还是大
学生吗,小便不会站到台阶上去!你妈没教过你吗!”
起初,河海的厕所有一点让我非常的不适应:坑道的纵深。据我目测,公共版大概
是家庭版2.5倍高,可这是我眼睛的功劳,而眼睛是长在头上的,所以这个距离对于身上
其他部位来说就比较难以吃透,因此,一开始这几个部位以相应配件设施没有制定兼容
标准为由拒绝继续服务,罢工时间一度长达半个月。我想起高考前两个月租的那间房子
,由于里面只有马桶,也发生过类似的冲突,真是……
我讨厌在适应和不适应之间调整自己,不过看来这好像是人生存下来的前提。
38、
人生有时候真是非常讨厌的,我刚刚用了两个月的时间学会在河海的厕所里读报纸
、打瞌睡、侃大山和背英语单词,麻烦就来了:先是烈烈不知道从哪个坑位搜过来一张
报纸,云"长久蹲厕不利于健康";然后有几次正在打瞌睡的时候被不知哪冒出来的家伙
一番打劫--我说兄弟大家都是穷人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看我面黄肌瘦的象是有钱的吗
有钱早搬出去了还整天窝在这鬼地方白天看老鼠开运动会晚上听蚊子的音乐会?再说了
你抢别的什么不好干吗偏偏抢我的厕纸又你什么时候抢不好偏偏选在这时候我的纸也不
容易拿啊要不是博士那小子天天睡得跟死猪似得我哪有那么容易到手?
不过这种情况很快就消失了,最近一段时间我发现厕所冷清了不少,尤其是晚上,
几乎门可罗雀。我比较内疚,到各宿舍发了言,表了态:
"兄弟们,大家不要这样子嘛,虽然我是鼓楼区的扛把子,虽然我这个人说话比较扫
,虽然我特喜欢报复仇人,不过厕所毕竟是公用的,你们要去就去呗,别抢我的纸就行
了,做自己的事我还是欢迎的,话说回来憋屎憋尿多不好啊,从理论上说,第一、……
"
破例没有人打断我,只有大圣丢过来一个收音机:"今晚十一点半,FM104.3。"
104.3?
小龙?
那个专门讲鬼故事来击溃心灵脆弱的都市青年们最后一道精神防线的新扎DJ?
不会吧,大家不会开这么没有意思的玩笑吧?
哼!有什么了不起,好,今晚我就会会你和你的鬼故事!
可是当我把我的计划告诉宿舍同仁时,几个人都用"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
返"的悲壮眼神看着我。
没那么夸张吧?各位?不过是我伟大的生命之中一次小小的尝试而已。
12月11日23:30。七舍四楼厕所3号坑。Doiwill对决小龙和他的鬼故事。
烈烈已经开始在找人下注了,他赌我届时必有惊人之举。
"风味餐厅,火锅。"他在激我。
哼,生死由命,成败在天。我淡淡的点了点头,和他击掌立誓。
清脆的掌声炸响在教室里,余品猛地一惊:"下课了?"
我和烈烈颇有默契的随着前面扫过来的目光掉头超后面看过去,眼睛中显现出好奇
的神色:
"谁啊?这么没礼貌?"
"就是就是……"
你能看到明天中午那锅火锅里那只小巧玲珑的鹌鹑蛋吗?我的脸上不禁掠过一丝淡
淡的忧郁。
不过人在河海,身不由己。一个在北教、水利馆、工程馆和图书馆、科主楼四处飘
零的天涯浪子注定是没有归宿的,只有在五餐厅二楼那巴掌大的火锅边上才能找到一点
点家的温馨感觉。
--我发现自己真是很有浪漫的天赋,以后实在混不下去了,就弄个诗人当当,虽然
时间可能长了点,让他们直叫酸……
39、
这一晚很快就到了,11:20我就被他们赶出了宿舍,手里拿着一叠纸和一个被拔掉
耳机的收音机,来到了3号坑,下蹲就位,一切准备就绪。
——唉,这年头,想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啊!
门口忽然人影一闪,烈烈像鬼魅一般飘了进来:“裤子干吗不脱?”
“我拷!你没那么专业吧?还特意过来视察一番?”
“嘿嘿,我怕你会睡着。”烈烈不由分说的抢走了我的皮带,临走前还眨眨眼:“门
不锁了,挺不住就回来吧!”
搞笑!我会挺不住?一想到明天那顿垂手可得的火锅,我咽了咽口水,抽了抽了鼻
涕,满心欢喜的期待着小龙同志的上班……
一阵寒风吹过,我不禁打了个寒噤:当年也是好汉一条,想不到如今穷困潦倒,为
了一顿饭居然深更半夜跑出来蹲厕所,嘿……
小龙带着一口袋鬼故事准时上班了,可是我已经迷糊的听不到什么可以刺激我的了
,又冷又饿,打着瞌睡,隐隐约约中听见好像是什么荒原古堡,惊艳美女,我是一点兴
趣都没有,只惦记着明天的火锅。好不容易熬过去半个小时,我强睁着双眼,一步步迈
了出去,先好好睡一觉,明一早再向烈烈要钱,谅他不敢不给,嘿嘿……
宿舍里面很安静,我居然没听到他们打呼噜的声音,真是怪事,不过我蹲了那么久
,实在累得不行了,拖着沉重的步伐脱鞋、上床。我一把掀开了被我,突然——
一个人影“唰”的坐了起来!
从我的床上!!!
我已经记不得他们六个人当时齐声欢呼的到底是什么,反正就像拾到一百块钱一样
兴高采烈。
我也记不起后来自己是如何拚尽全力发出那一声叫喊的,不过据住在走廊那一头的
阿波说,他刚把收音机关掉,就听见一声惨叫,还以为小龙的故事没讲完呢。
我也记不得自己从床上掉下来的时候屁股是哪一个半球先着地的,反正后来是躺了
整整半天,而且因为手脚发软,愣是被篮球队开除出队。
我也记不得那以后有多少人开始热衷于用鬼故事来嘲笑我了。只要我一出声,他们
立刻像背诵史诗一样声情并茂的回顾我那一晚的光辉业绩。
不过我倒是记得,烈烈后来一共请了我5次火锅,虽然每一次都是他吃得比我多。
40、
打这以后,我就有意识的和烈烈保持一定距离,即使是上高数课,也坐的远远的,
我深怕哪一日在抽屉里、课桌下再看见他的笑容,我会哭的。
可是高数课还是得上啊,我坐在202里面百无聊赖,老黄依旧念着只有他才彻底明白
的高数圣经,周围的人依旧三三两两聊天的聊天睡觉的睡觉,只有偶尔和回过头来张望
的青春痘对上一眼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还活着。虽然烈烈他们几个一口咬定她想反泡
我,可是我从她的眼神里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地方,哈哈,甚至连羞涩都没有,每次
都是两个人毫无表情的对望了几秒钟,然后各自将目光移开,她继续听她的课,我继续
幻想着我的幻想,直到铃响,我狂奔出教室。我把这样的对望称之为"心理游戏",每一
次绝不先把目光移开。可是当我发现她试图把对抗延伸到英语课上时,我用我慵懒而有
力的眼光断然拒绝了她,一则那里的大嘴巴太多,我怕一个不小心传出去会授人以柄,
届时一世英名就要毁于一旦了;二则英语课上我已经有一个强劲对手了,我实在分不出
心来再和她比划比划,那人便是:
人见人爱人学人恨的清纯玉女大魔头:余品。
由于本院在她班上的元老级人物空前的团结起来和她对抗,她开始不动声色的对我
们进行围剿铲除,虽然一批兄弟前仆后继的壮烈牺牲,但由于我和烈烈这两个灵魂人物
始终没露什么马脚,她虽然恨之入骨却也无可奈何。不过,我们灵敏的嗅觉到真正的危
机就要来到。
"暴风雨总在晴天之后。"烈烈一脸忧郁。
"山雨欲来风满楼。"我颔首道。
果不其然,没过两分钟,余品把我们双双叫上去默书。于是乎,电气院潜伏在余品
班里的最后一批精英倒下了,从此转的转、叛的叛,元气大伤,一蹶不振,纵使我们有
心江湖再起,却无人响应;可叹我和烈烈两条义薄云天的热血汉子从此只得拜倒在余品
裙下,日复一日的忍受着她的E文魔咒。嘿,可惜啊……
41、
又是一个无聊的晚上。黄金八点半,我正在床上醉生梦死,突然听见有人敲门,我
立刻把瓜子、饮料藏了起来,又把裤脚晚的高高的,刻意显现出那道半年前打球受伤留
下的伤疤,然后拿着一本英文词典,一瘸一拐的去开门。这么一来两种不速之客都防得
住了。嘿嘿……
敲门的是哼哼,一个头与眼镜和烈烈一般大,心眼却比烈烈坏上100G的家伙。
哼哼不是我们专业的,但是他的名号之响亮在院里是数一数二的,该人仗着一点点
譬如“开机要按power键”、“用手控制鼠标”的高深道术,整天在我们面前耀武扬威,
很屌的样子(罪过罪过,大学生不说脏话的),又加入了一个据说背景强大的组织,叫
什么“邪”来着,看到人就吹乎什么“速度”“内存”,专蒙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害
的有几个小弟那几天老在我耳边吹风:
“老大,我们不如也去参加那个什么……‘邪’吧?”
“干什么,你吃饱了撑的啊?还嫌重修费交的少?”
“嘿嘿,不是不是。你不是说过,黑社会也要搞现代化建设,蛊惑仔也要紧跟高科技
发展方向的吗?”
“我拷!我这么讲你就信?我将你把钱借给我我一定还你怎么不信?”
“但是我听哼哼说……”
“哼,他?也只会哼两声!”
42、
我可没有一点诬蔑的成分,哼哼就是喜欢把手背在身后,甩着他的大头,不管你有
什么问题,他总是先用鼻子发出那一声绝对是品牌象征的"哼",然后使劲把眼球转到最
上面再往下瞪你一眼,开始他的程式化发言:
"哦……这个啊,你肯定不懂的,专业方面的。"--一上来就彻底打垮你的信心。
"叫我怎么跟你讲呢?呵呵(请注意,若是有MM在场,他开朗的笑声会自动放大N倍
),唉……"--让你痛不欲生的觉得自己是多么的下流,居然用这种愚蠢的问题来占用这
样一位精英的宝贵时间。同时你又不得不为他的仁慈而感激涕零。
"是你讲还是我讲?"--多有权威性的问话!我是没有这种说话的底气。
"就行了,你没得必要懂。"--真是体贴人啊!
所以一看到哼哼,我就立刻回头巡视了一番,在确定没有什么能让他抓住把柄教育
我之后,才让他进来。
虽然我对他的敬仰如四楼卫生间里拉下那一根绳子后迸发的洪水一样绵绵不绝,但
是哼哼并不认得我,在我还想着和他搭讪两句的时候,招呼都不打一个的就飘了进来。
也难怪,像他这样的大忙人每天晚上都要在梦里头和盖茨打飞机,不,是坐飞机,怎么
会有空结识我这样的草民呢?
哼哼是来找博士的。
在我眼里博士真是个冲动的热血青年。那个什么邪找新的时候,有个什么领导称赞了
他几句"前途无量",他就感激的热泪盈眶,死心塌地的跟在后面做苦力。我劝了他几次
都没用,这次看哼哼又想毒害我们的青年,我绝不能袖手旁观
43、
哼哼用鬼子进村的眼光贪婪的扫荡了宿舍里每一寸地方,甚至连我床头的照片和满
地的瓜子壳都没能幸免,然后他扬着头说:"叫他回来后到我宿舍去。"说罢背着手扬长
而去。
我狠狠地"呸"了一口:"你哪位啊,老姜来了我也只不过在床上点了点头……"
臭小子,敢跟我摆哭,我非叫你尝尝我的厉害!
博士回来后谈到内存的涨价一副忧国忧民的样子,我什么都没有说,连屁都没放一
个,就等那个等的心急如焚的呆B找上来。
果不其然,灯熄了没五分钟,哼哼就过来"咚咚"的捶门。
我们宿舍的规矩是找谁的谁开门,不然寒冬腊月的,谁那么有爱心从被窝里爬起来
穿一条裤衩给你作随叫随到的门卫啊?
在我们隔着门向哼哼传达了这一条红头文件的指示后,他开始用哭娘的声音喊着博
士的大名,一声比一声凄惨。这一来可犯了博士的大忌,他一旦进了被窝可谓六亲不认
,谁不让他睡觉他就跟谁拚老命。当哼哼像念经一般喋喋不休叫着他的名字,当博士终
于忍耐不住从被窝里跳出来去开门的时候,我们六个人知道,一场冲突是在所难免的了
。
我们猜的一点没错,博士开门就是铺天盖地的一顿臭骂,虽然说的是谁也不懂的无
锡话,还是把哼哼给吓傻了。哼哼忙不迭的道歉,一边转向我这里:
"我不是叫你通知他的吗?"妈的,到这地步还嘴硬!
"你不要乱说啊,你是和我说的吗,你不是和我说的吧,你认错了人。"这几句台词
我早已背的滚瓜烂熟。
可怜的哼哼还想争辩什么,突然被博士一把揪住衣领,推搡了出去,然后"砰"的一
声关上了门。不甘心的哼哼在外面还叫着"……协找你有事……"这边已经上床的博士舌
绽春雷般的怒吼一声:
"邪你妈!"
这次是普通话版的,哼哼应该听得懂,立刻没了回音。
自此,博士和那个邪教组织势同水火,而哼哼也和我结下了梁子,还请来了本院哼
哈二将的另一员大将哈哈联手斗我,这些都是后话了。
44、
我是个热爱和平的人,看看我无偿捐献给河海蚊子们的那么多血就可以证实;至于
和哼哈二将的斗法也是在和平的名义下进行的一场正义的战争。
可是有人不这么想。
陆小凤就是一个。
陆小凤也是我们高数班上的。他的胡子长得很有特色,让我总是想到四条眉毛的陆
小凤,所以才会给他起了这么一个绰号。陆小凤据说是青春痘的同班同学,而且暗恋她
很久了。尽管如此,我一直以为他和我没什么关系,后来我才发现我错了:他不仅和我
有关系,而且有密切的关系。
就像是龙啸云和李寻欢的关系。不,是樱木和流川枫的关系。确切的说是他以为我
以为他以为我不喜欢青春痘而我以为他以为我以为他不喜欢青春痘。
一个女人嘛,又不是我的最爱,干吗和你争?起初我这么想。
不过他并不领情,每次看见我都是冷冰冰的板着脸,好像我从生下来就欠他一屁股
债一样;不过一看到我和青春痘说话,他的冰冷立刻就融化掉了,他的热情急剧高涨,
象是沉寂了千年的火山想吞没我一样。
哥们,犯得着吗?是不是要我和你找一辆汽车合唱《左右为难》:
"你比我适合她"?
"她是你梦想的爱"?
和陆小凤越来越有火药味的目光相比,青春痘的热情反而高涨起来,她现在有事没
事就拉我闲聊,甚至连我的发型都要即兴点评两句。我点着头打着哈哈,看那边陆小凤
的眼睛快要喷火了,如坐针毡,心里面这才是真的左右为难,可是我又不敢得罪青春痘
,因为--
因为期末大考究要到了。
像俺们这种十天上学七天睡,还有三天泡球场的货色,一到这时平日的洒脱全没了,
个个夹着尾巴求爷爷告奶奶的,也算体会了一把求人办事的难处。而像青春痘还不算很
恐怖的恐龙也就因为学业优异而红得发紫、热的发烫。
我找她套近乎可不是为了自己,我好歹还能混个60,问题是班上还有烈烈这样嗷嗷
待哺的困难户一大堆。唉,谁叫咱们专业总是摘不掉“贫困”的帽子呢?为了人民群众
,俺就牺牲一次吧,“又不是亏了你”——烈烈语。
青春痘真是温柔的可以,每次自修给我讲题的时候,她的声音细细的很好听,而且
身上总是很香,我总是一边贪婪的嗅着这美妙的气息,一边费尽心思揣测香水的牌子,
所以她说的话基本没听进去——不是说,做任何事不能一心二用的嘛!我已经二用了,
那么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做别的了。
我坦然的和她自修、聊天、讨论问题,就是从来不和她一起走。每次快要下自修的
时候,我都是先收拾好东西,低着头打个招呼就溜掉。说实话,我不敢看她的眼睛,而
且每当这时我在慌乱中都有种罪恶感,我象是在逃避着什么。我可以肯定自己不喜欢她
,那么——
我究竟怕什么呢?
元旦在学生心中不是一个好节日。
每次都是元旦过后进行催命的大考。小学、初中、高中历来如此,甚至连大学也不
能幸免。就算没有连天的作业,沉重的心理负担也叫你过结果的提心吊胆。食之无味,
弃之可惜,真是货真价实的鸡肋。
我趁着元旦空闲的时候,买贺卡、送贺卡。虽然高中同学大多就在同一个城市里生
活,却懒得去找他们,甚至懒的拨个电话,倒是钟意起原来不感兴趣的贺卡。
人是会变的,原先我还吃肥肉、不穿牛仔裤、和女孩子说话不脸红的呢!
变就变吧,别想究竟是变好还是变坏了。
——就算你去想又有什么用?变或不变由得你选择吗?
庸人自扰,空添烦恼。
比起元旦来,圣诞节就没有那么令人厌恶。虽然是个洋人发明的节日,不过同胞们拿来
就用,而且我看好像还非常受用;在河海也是一样,在这个不是国家法定节假日的节日
里,人人开心的跟什么似的,晚上自修教室里冷冷清清,都不知跑哪风流快活去了,这
好像是我们的惯例:为了玩总能找到一些合理或者不合理的借口。
大圣拽着一个南师的老乡兴冲冲的跑去圣保罗教堂,说是要感受一下上帝的存在,
并且祈祷99年自己能有一个如花美眷。我告诉他没看见耶稣被钉死在十字架上的时候还
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吗,这小子八成是打了一辈子的光棍,就算不是,他码子也绝不是什
么好东西,老公都被犹大整死了她也不露露脸表示一下,上帝尚且如此凄惨你小子还敢
奢望什么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经典爱情故事?大圣居然知道回嘴,他说上帝算个球上帝
会唱情歌上帝会溜冰上帝会打80分吗他妈的要不是为了泡和我老乡一个宿舍的那个plmm
谁他妈愿意大冷天晚上跑出去喝西北风还不都是为了给久旱的心灵来一点甘霖?我说罪
过罪过今天可是圣诞节你这么多他妈的真给他妈圣母玛丽亚听到了多不好再说了你这样
吊码子也不觉得脸红?大圣淫笑着回答说嘿嘿她碰见我是她的福气我这样的帅哥纯属百
年难遇别人打着灯笼找还找不到呢。我挥了挥手叫他赶快出发,不然的话我连胃液肠汁
都要一古脑儿倒了出来。我倚在宿舍门口看着大圣远去的身影,想到三个月前刚开学那
会他听到我们讲黄色笑话都会脸红的事,不禁感慨人又少了一个。不过我奇怪的是为什
么是他堕落了而不是我们从良了呢?看来魔鬼的魅力要比天使大的多。
不多会,博士接了个寻呼,也兴冲冲的穿上外衣说是去吃麦当劳;然后剩下的人不
是去找人压马路就是去找压马路的人了,走得一干二净,宿舍里只留下拖着一条伤腿的
我,我拷!这就是我的兄弟!
我就着半杯温水吃完了我的圣诞大餐:火(腿肠)+鸡(蛋),然后跑出去租了盘《
大圣娶妻》,一个人慢慢欣赏。这是第三次看这部片子,每次看的心情都不一样。每当
看到穿着大红新娘装的紫霞追着至尊宝逼问的时候,我的心底就是一阵划丝般的痛;而
当最后朱茵在城墙上依偎在夕阳武士的怀中看那“像一条狗”的周星驰的眼光总是会让
我的眼睛模糊起来:
不管是不是被迫,不管有没有苦衷,我们都没能和心爱的人厮守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