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么?”
“端午?端午不是明天么??”
“……”
“端午是明天!!!你又忘了我的生日!!!”
“算了算了,看在我也没有记得你的生日的份上,我们扯平了。”
挂了电话,我点开手机里的设置,将锁屏数字密码换成了她的生日。
二十四年前,她三十二岁,生下了我。
二十四年里,她记得我的生日:五次。我记得她的:零次。
我想,毕竟是她生的我,而非我生的她,我要记的是一串数字,她记得的却是一段刻骨铭心的经历,这样看来,我比较吃亏。
二十四年里,高中三年,大学四年,离家七年。有时我问她,你们想我么?她先是腼腆地笑笑,然后说:习惯了。
习惯了,三个字,看似云淡风轻,却是多少次痛楚的麻木。就像小时候她们把我一个人丢在外婆家,白天和同龄的孩子们嬉笑打闹,一到夕阳西下,黑夜携带孤独和彷徨袭来,几次让我挣扎落泪喊着找妈妈。命运有时很玄幻。我从未想过长大了要报复她们,却也阴差阳错地离开他们身边七年。就像小时候她们“抛下”的我,而长大了换成了我“抛下”她们。
毕业后,在家附近的城市找了份工作,每隔一个礼拜回一次家。那天她坐下来和我聊天说到:你上大学半年回来一次,现在隔三差五地往家回,倒有些不习惯了。这次的“不习惯”她说的很幸福,说完露出她那副花两千块钱的洁白大假牙。
我问过她,别人父母总是三天两头给孩子打电话问这问那,你为什么从来也不给我打一个?她只是笑笑,“没什么要紧事花那钱干嘛?”于是赌气,熬了一天,十天,半个月,一个月,我坚持没有按下那串号码。一个月后,我便投降了。作为报复,之后几天几乎一天一个电话轰炸,她却再也没有说电话费贵之类的话,只是静静地听我讲话,因为她知道我自己赚的钱,她要给我自己花的空间。
前几天一个人去景区逛逛,看着风光无限的美景,兴奋之余,我立即拨通了她的电话:真想带你来这看看!!
“你看你感冒还没好还出去乱跑,吃药了么?一个人出来的?晚上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早点回去听到没?”
“……”
“我只是想带你来看看”
“这种事以后有的是机会,你自己一个人注意安全!!!”巴拉巴拉一大堆。
我很无奈的挂了电话。
这个女人,欠她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