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接通你的电话,刚说了一声“喂”就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压抑着的痛苦的声音,听到那边用明显已经沙哑着的嗓音低低地发出的断断续续地哭泣声:佳,他要……跟我……分手,他……分手,你给他……打电话,说不要,好……不好?已然泣不成声,这边的我,从听到你哭声的那一刻起,心就开始纠起来了,也从你的惊慌失措中捕捉到了关键词,分手,但因为太过突然,因为是我看着你们从大一走到毕业,甚至走向对方的父母,也因为你们,我相信了爱情是甜的,所以那一刻的我,也早已慌乱地语无伦次,嘴里一直念叨着“别急别急……我打电话。”
挂完你电话的那一瞬间,发现我手心里也全都是汗,心,再也不能平静。我做了几次深呼吸,调整了一下情绪,想着这中间是不是有误会,赶快拿起电话拨给了林子,故意装作和往常一样的语气和他说话,问他怎么样,在忙什么,他却静静地沉默了半天,说:我和她分开了……我的呼吸又停滞了一下,终究是逃不过,可到底是为什么,他亦是沉默,好半天说,“我们俩终究没有缘分,我现在要去南方工作,可能一时不能结婚,所以我不想耽误她,不如就趁早分开。”我说:“那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和你一起去南方,不愿意再等你?”他:“即便她想和我一起,可以等我,但我不想她跟我一起受苦,还耽误她,我觉得对她不公平……”就这样,他说了各种各样的理由,总结起来的宗旨就是他是圣人,他很伟大,他这样做也是为了她以后好,终于到最后,我也彻底火了,质问他以前怎么不这样想,难道以前不是耽误她,而现在分手看她那么痛苦就是公平,就是不耽误,就是为她好?她一向是多么可爱多么有才气的女孩儿,何时这么无助这么狼狈过?你觉得这就是为她好?接下来又是沉默,沉默,沉默,在我生气的准备要继续质问他时,他长叹了一口气,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似的地说我想找一个我工作的当地的姑娘,这样以后生活起来方面些,就当我对不起她吧,说完啪一下挂了电话,没有再给我说话的机会,电话里猛然传来的嘟嘟声把我也惊醒了,原来,原来,不是有误会,也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为她好,不耽误她,是不想爱了,是向现实妥协了,原来,爱情若苦起来,是可以苦到人心底的。
再次拨通你的电话,你明显冷静了好多,但我依然从你故作轻松地语气中听到了心碎的声音,你说:没关系啊,我很好啊,他也告诉我原因了,只可惜我不是南方的姑娘啊。我刚顺着你的话,安慰了你两句,忽然听见你静静地问我,佳,你说我为什么不是南方的姑娘,我也可以生活在南方,慢慢变成南方的姑娘的,对吗?听完你这句话,我的心瞬间疼的无法呼吸,这次,你没有哭,我却早已泪如雨下。紧接着又过了两天,我安排好学校的事情,赶快飞到你身边,第一时间给了你一个很长很长地拥抱,你拉着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突然拿出了好多好多的糖,各种形状的,五颜六色的,漂亮极了,我以为家里要有小朋友来准备的,结果你说是妈妈特意出去给你买的,我问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吃糖吗?你很平静,说:“妈妈说觉得我最近过的太苦了,想让我甜一点。”说着你拨开了一个红色的水果糖,放到嘴里,品了两下,然后仰着头问我,这是水果糖啊,应该是甜的啊,可为什么我吃起来是苦的呢?我背过身,泪,再次不受控制地留下来……
我们又聊了好多,回忆了好多,聊着你们的曾经,回忆着你们的青春,你哭着说现在自己的不甘心,笑着说以往你们的甜蜜。你说,“有时候难过的其实不是他,难过的是我的大学生活,大一刚开学,他追求我,我们就顺其自然地走在一起,但他不是我们专业的,所以我除了上课在咱们专业外,其余时间都是陪他一起度过,陪他吃饭,陪他打球,陪他参加各种活动,然后就忽略了自己专业的同学,也很少参加专业的活动,所以现在回想起来我的大学生活,脑子里一片空白,除了和他一起的画面,别的,什么都没有,都没有。”你说,“但那时他宠我,是真的宠我啊,我来例假,他在网上查到吃花生好,大冬天的,特意跑出去好远就为买那种带着壳的嫩花生,回来自己一粒一粒地拨,然后拉开衣服的拉链,放到离心脏最近的地方暖着,站到宿舍门口等我,直到我慢腾腾地出来,然后满心欢喜的拿出来让我赶紧拿进去趁着还热乎的时候吃。”你说,“他总能记着我说的话,把我的话放心上,即便有时知道是我在任性,在胡闹,也会任由我任性,任由我胡闹,然后宠溺地摸摸我的头,说着看似责备的话,‘你呀,就是不听话,哎’,我嘟起嘴,装着生气,你立马就抱抱我,亲亲我,嘴里说着‘不听话我也喜欢,谁让我那么爱你呢’。”你说,“他陪我去过好多我想去的地方,还总是在不经意间给我惊喜,给我安排好一切,过生日过情人节过圣诞节,每年的礼物都不一样,但都会是用心挑选的,我最喜欢的。”你说……那天,我们依偎着到深夜,你一直诉说着,一会儿哭一会笑儿,我一直倾听着,陪着你哭陪着你笑,然后再抱抱你,给你力量,就这样,你说累了,也哭累了,就说着说着睡着了,妈妈说这是你这几天以来睡的最好的一次,以前基本都是一夜无眠。而直到那时那刻,我才深刻地理解了那句话,若爱已不在,以前爱的有多深,现在伤的就有多彻底。
接下来的几天,我陪着你吃饭,陪着你睡觉,陪着你散步,陪着你看日出日落,陪着你做想做的任何事,在你难过的不能自已时,在你痛苦的想退缩时,在你对生活失去信心时,轻轻地抱抱你,给你温暖,给你力量,告诉你,还有我,还有爸爸妈妈,还有很多很多的爱和希望,我们要做一个勇敢的人,我们要往前走,因为前面有彩虹……就这样,转眼间,一年过去了,我依然是我,只是,你不再是原来那个那么苦的你了。
你决定弥补大学生活的遗憾,于是选择考研,重新走进校园。为了方便复习,自己在学校附近单独租个小房子,布置得温馨而有情调,小小的窗台上永远放着你最喜欢的花花草草,我去看你,常常是先看到一个背影拿着个小喷壶,弯着腰,边浇水边哼着歌,我一叫你,你连带着笑意的脸,慢慢回头转向我,映着阳光,你的笑,明媚而又迷人,每次看着你的笑,都恍若隔世,我觉得我一定是以前做了一个梦,只有梦里的你才会那么难过。书桌上整整齐齐放着复习的笔记,密密麻麻地,我看起来都头疼,你却觉得享受,说这样的生活充实而快乐,你可以在学习中,在书本里,一点一点找回最初的自己,那个曾经最美的小丫头。终于,也在意料之中,你被录取了,知道录取的那天,我们几个好久不联系的同学刚好聚在一起,你开心得像个孩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的,别的同学都不明白这么高兴的事儿,为什么要哭,我过去抱了抱你,我们俩相视一笑,其实只有我懂,你这是又想起了他,想起了你们曾经的大学,不过我知道这次即便想起,也只是想起,他,已在你心中激不起涟漪。
日子继续一天一天地过,我们的生活也都在逐渐地步入正轨,我在工作的道路上,慢慢走着,你在学校的舞台上,静静地学习着,默默地享受着,每天的生活都是忙碌的,看看书,泡泡图书馆,再和同学们看看电影,聊聊八卦,逛逛街,吃吃小吃,再一起参加唱歌比赛,演讲比赛等等各种活动。此刻的你,是简单而幸福,温馨而惬意的,而就在前两天,刚接到你的电话,有点娇羞地说着,佳,你说我都快毕业了,是不是该恋爱了,我瞬间明白了,你这是真正放下了,其实从你读研开始追求你的人,就不计其数,我也开玩笑地说过你,让你随便挑一个,你说不了,你想先学习,享受属于自己的校园时光,不考虑其他,我知道你还是在顾虑,你还是有点害怕。其实我也知道你身边有那么一个人,一直陪伴着你,不给你任何压力地陪伴着你,以一种特别舒服的方式陪伴着你,默默地守护着你,我本想着他还需要再等几年呢,结果没想到,你走出来了,你是真的彻底走出来了,看来,终是缘分到了,是他融化了你,温暖了你,让你重新燃起了希望。
其实,我要谢谢他;其实,我真的害怕你说的那句,我觉得我不会再爱了;其实,此时此刻的我,在写这篇文章的时候,心情是及其愉悦的。三年了,你终于想要真正拥抱明天了,真好,亲爱的你,我为你祝福,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也相信它会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一直陪伴着你,等着我,我马上就会飞到你身边,亲眼见证属于你们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