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的烦恼

我刚才打算把这个账号注销掉,再去注册一个新的,结果发现一个邮箱不能同时注册两个订阅号。于是我又注册了一个新邮箱,准备用新邮箱注册一个新的公众号,然后就被告知我用这个身份注册的公众号已经达到上限了。我想,好嘛,加上运营的班级公众号,也就是说上限是2个。等7天过后我这个账号注销成功了,我就可以再注册了,只是不知道那个时候还有没有写文章的心情。然而,我一不小心,又发现11月中的时候微信关于公众平台的规定又改了,个人用一个身份证明申请公众平台的上限下调为1。我:…… 算了算了,别注销了,就留着吧。所以,就有了你们看到的这一篇。本来这份素材是我想用在personal essay的英写作业里的,后来发现不太用得上,但又实在很想写,就挪到这里来了。说实话,我不太希望很多认识我的人看到这篇东西。老实说,我就这十几年人生经历,能有多少可写的东西?与其凭着自己浅薄的知识去谈天说地,不如实实在在地去写一点小人物的小心情。但是,我又有一种矛盾的心情,想要抒发,却害怕隐私被触及;渴求真诚的回应,却害怕脆弱被暴露。这也是我想要更换公众号的原因,希望我的读者是一群陌生人,希望能有一个更自在的小角落。但不管怎样,还是写吧。写得不好,各位看官们就多担待吧。知道了秘密,就帮我继续保守吧。还是跟第一篇一样,不排版,丑丑的,我乐意。

我一直很想长大。

几岁的时候,我觉得长大是会用筷子吃饭。我觉得大人都是用筷子吃饭的,小孩子才用羹匙。所以,学会用筷子之后,能不用羹匙,我就不用羹匙。我用筷子用得很好,并且引以为豪。关于筷子,我妈还跟我讲过一个说法,女孩子筷子拿得远(就是手离筷头近),以后就会嫁得远,筷子拿得近(同理,就是手离筷尾近),就会嫁得比较近。这当然没有什么科学依据,而且随着时代的发展,人们感受到的远近也与地理意义上的远近越来越不一样。但是还是蛮好玩的。后来,我上中学,全是羹匙的饭堂让我做一个大人的心愿破灭了。

那时候我还觉得,长大是坐摩托车的时候能坐后座。因为当时我的眼睛看见的是,只有小孩子才站前面(女式摩托)或者坐前面(男式摩托),大人们永远是坐后座的。(当然,后来我发现,可以坐前面的除了小孩子,还有宠物狗)所以每次伯母或其他人骑摩托搭我的时候,我都偷偷地观察,伺机坐到后面去。后来,忘了是小学哪一年开始了,一个同太公屋的伯伯,每天早上要骑车去上班,地点离我的小学很近,所以我每天早上都搭他的顺风车去上学。一开始我也是坐前面,因为后面还有一个他的同事和我的堂哥。再过了一(两?不记得了)年,堂哥升学了,我就坐到后面去了。现在想想,按照我那时候的理论,我长大了呀!我升级座位了呀!

还是小时候,我觉得长大还是打针不喊疼,吃药不嫌苦。有一次发烧去诊所打退烧针,我记得很清楚,那次我没有哭,很坚强,心里很开心,我不再是小孩子了,回来的时候好像还被奖励了什么东西。吃中药的时候,赶紧喝完赶紧吃一颗糖。吃西药的时候,一次吃几颗,不用一颗一颗艰难地吞进去,也不用奶奶把胶囊打开把里面的粉泡在水里捏着我的脖子用羹匙一把灌下。现在想想,整天感冒发烧,给家里人添麻烦,有什么好骄傲的。我还一直以为大人是不疼的,或者说大人们不怕疼,后来我妈妈跟我说镶牙特别疼,让我一定要好好保护好自己的牙齿,我才知道,原来大人们也是会疼的,也许是因为他们忍耐力更强,也许是因为大人们知道喊疼没有用,所以从来不哭。前几年时候,有一次我妈不小心被拖把的柱形长柄的头戳到了手指头,那个长柄是铁做的,那块套住头的塑料很松,掉出来了,就露出了那个空心铁柱不整齐的边缘。那块露出的地方特别锋利,就戳进我妈的手指头去了。我看见血一直在流,吓坏了,又去找止血贴,后来又去了医院的外科。那个医生一开始也没有打开止血贴看,听我们的描述也没有很在意,打算让护士去处理。后来发现真的很严重,于是亲自缝针。上麻药的时候很疼,缝针的时候更疼,我看见我妈在发抖,我就知道有多疼了。至今这个场景我都忘不掉。原来长大要承担比小时候更多的痛苦,没有人保护你,要承担更多责任,还常常会受伤。

每次升学都让我很兴奋。即将升三年级的时候,我很兴奋,因为自己即将从一个小年级的学生变成一个中年级的学生了。但是隐隐约约又有点担心,三年级就要开始学英语了,万一学得不好怎么办。五年级的时候我又很兴奋,因为我是一个高年级(还是大年级来着?)的学生了。上初中的时候还是很兴奋,开始住校了,要锻炼自理能力了。高一的时候,我刚从中考的压力中走出来,离高三又远得很,简直太美好了。大一更兴奋了,放纵不羁爱自由,现在好了,后悔大一没有好好学习,让自己后面的压力一年比一年大。

从前我觉得长大,有很多个节点。12岁是一个,因为我们可以合法骑自行车上路了。15岁是一个(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我认为15岁是一个节点)。14岁的时候,我买了一本《课堂内外》杂志的周年特刊。主题是15岁,我想,怎么不迟一年再出呢,这让我很强迫症啊!但是我还是买了,而且还觉得挺好看的,我知道等我15岁的时候,那一年的主题就不是这个了。果然,第二年,主题就变成了科技什么的。15岁那年,我去黄果树瀑布旅游。路上下大雨,大家都在半山腰处的一个小亭子里面躲雨。一个大叔跟我聊天。他问我几岁了,我故意说,你猜。他真的猜中了,连四舍五入都没用上地猜中了。我觉得有点挫败,我还没有长大吗,怎么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后来我看浙江卫视的综艺《挑战者联盟》,里面有一期是挑战做出租车司机。范冰冰搭了两个女生,她跟它们聊天,说“你们应该还是学生吧,大概19,20岁的样子?”她们的确是的。我当时就觉得很惊讶,这都能看出来?而且有一个女生还胖胖的,长得也没有很好看(这样说人家不好),要是我当时猜的话,绝对不会往年轻去猜的。后来我去岗顶买电脑,那个导购小姐姐问我多少岁了,我说18,她说,“我看着也是,这么年轻。”原来年龄是真的可以从脸上看出来的!18岁是我认为人生的一个节点,但没想到它的确成为了我人生的一个重要节点。2018年6月,我高考。7月,我第一次坐飞机旅游,去目前为止去过最远的地方。8月28日,18岁生日,是我入学第一天,我和舍友一起吃生日蛋糕,我成为我们宿舍的小忙内。还是有迷茫的,我在法律意义上成年了,但是怎么感觉我还是一个小孩子呢?去KTV的时候,看到“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时候虎躯一震,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成年人了。担心晚上太晚出宿舍门会被舍管拦下,却忘了“都是成年人了,谁管你啊”。17岁的时候老是想着怎么还没长大,现在19了,却希望时间过得慢一些。我们总是祝福别人永远18岁,但是某某永远18岁,想想还有种恐怖的感觉,难免让人想到不好的地方去。这样想想的话,那还是算了算了,我还是越活越老好吧。

电视剧《我可能不会爱你》的第一集里面,程又青是一个百货公司鞋区卖场区长,在公司设计会议上,一双芭蕾舞鞋的设计被她否定,“一个18岁的女孩子不会想要一双芭蕾舞鞋的。”总经理:“可是我就很喜欢啊!”程又青:“可是你又不是18……”“18岁的女孩子,渴望拥有的是一双高跟鞋。”虽然很扎心,但是女孩子的确是在青春期特别希望自己变得成熟一点,后来却又越来越希望自己还是一个少女。我妈就特别喜欢给我买粉色的东西。我记得我小时候还偷穿过姑姑的高跟鞋,当时觉得,这双鞋好大啊,后来,我自己的脚长到了比姑姑还大。应该说,比和我同身高的女孩子大一点。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

从四年级开始,女孩子就不穿裙子了。我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规定,但是这貌似是一个约定俗成的事情。自从四年级穿了一次裙子被朋友劝了之后,我就很久不穿裙子了,一直到中学之后,陆陆续续地看见有人重新拾起了不穿的裙子,我才又开始穿裙子。至今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跟其他人一讨论,发现大家的经历都是类似的,就长到一定年龄的时候,突然女孩子们就不穿裙子了。10岁到18岁是我买衣服最纠结的时候。这个时候去童装店又不合适了,但时装店的衣服感觉又太成熟,特别痛苦。妈妈也纠结呀,到底给你买什么样的,太难了。去年夏天我喜欢穿短裤,穿了一个夏天的短裤。但是爸爸们都很保守,一般都不喜欢女儿们这么穿。今年我买了N条长裤,全都过膝盖那种。不是因为想通了,而是因为,室内空调实在是太冷了!怕老了得风湿变老寒腿!

其实长大真的是甜蜜的烦恼。想独立,又怕孤独。想自由,又怕责任。经历越来越多不论大小的成功与失败,又在自豪的心情与深深的自我怀疑中来往徘徊。小时候晚上会数妈妈的白头发,坐爸爸的怀里,长大了发现妈妈的白头发早就数不清了,爸爸的头也越来越秃,我看了看自己的发际线,看了过年时坐一桌的一家人的发际线,默默感叹基因的强大,并开始为自己种草以后的生发产品。爸爸开始会有身体的各种毛病,奶奶的身体也不如从前了,原来别人家的爸爸妈妈真的是很恩爱的,不像我们家这样。所有的一切,都在我还没准备好的时候悄悄到来,但这样的心理准备,我可能永远也做不好。

不想那么早的踏入社会。但是也不知道读研是不是真的适合自己。初二的时候读《致青春》,让我印象最深刻的不是女主角郑微坎坷的爱情经历,而是她的职场生活。既有人会在钉订书钉这样的事情上对你提出更高的要求,让你练习几百遍的历练,又有被以为很友好的阿姨背叛,被敬佩的人背叛,最后什么也不说,只默默记得这样的经历。一方面觉得成人的生活不就是这样子的吗,一方面又觉得这样的世界太可怕了。大家各自为了利益而活着,一点情谊就很珍贵了。

小的时候一直对大人有误解,以为他们无所不能,他们都是对的,他们不怕苦,不怕疼,也不会做错事情。后来发现大人会懦弱,会犯错,会很渣,会无能。再后来,才发现其实大人小孩都是人,不要把人想得太坏,也不要把人想得太好。

学的东西越多,越发现自己知道的少,越懂得谦虚。见到的事情越多,越觉得自己见识短浅,越不敢傲慢。也许这是成长的意义吧,并不是小时候的逞强,而是变成更好的自己,不断学习,不断积累,不断前进,也不断更平和,永远在坚守自己与理解别人之间寻找平衡,在世界中找到自己的位置,不卑不亢。

2018.1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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