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隔村的玩伴,发小刘文昌。他长得俊秀,像个小姑娘。
我是林庄,他是厐庄,中间隔个米楼。我们都在米楼上育红班、小学。他是校长的儿子,也是我班主任的儿子。
八十年代初,我们的学校没有围墙,在西北角有段十来米的土墙茬,其余的是两排杨树环绕着我们的校园。教室坐北朝南,东高西低,只有一排房子。东侧是高大的大殿,西侧是低矮的瓦房。教室内的课桌是水泥板蹬在砖块上,坐的是用砖头垒的东倒西歪的砖台。
每天早晨,天真烂漫的童音和着朝阳,像农家袅袅炊烟在校园上空升起,盘旋。我常想起陈老师,她上课教我们a/o/e时的清脆悦耳的声音,仍回响于我耳畔。陈老师讲课时的口型、站姿如在昨天,历历在目,我心依然陶醉。
我们教室前面是一大片宽阔的土面场地,西侧有几棵泡桐,南面是个小河沟。这些便是我们下课尽情玩耍的乐园。绿林好汉、喊杀冲天。一下课,我常常脱掉上衣,用前襟包头,其余的拢到脑后。刘文昌也脱掉上衣,用手捋成条,一吸一呼气,猛一跺脚把布条扎在腰间,刘文昌的小肚便鼓鼓的,我们便喊杀起来。扮演的敌我双方,拳脚的迅速,“看招梅花掌”、“小心连环腿”的喊叫声充溢在校园里,每每这时我们玩的开心、尽兴。
芒种后,校园西北角有三四个合好的麦桔垛。我和刘文昌站在墙头上往麦桔垛上跳,那时脱掉上衣的两只袖子系在脖子上,跳时衣襟在背后飘起来。心里是自豪、英勇、无畏,自己觉得就是无敌的大侠。我们那时的偶像是《倚天屠龙记》里的郭靖,郭大侠耶。我和刘文昌光想有郭大侠的功夫,我俩整天的粘在一起,喊呀、杀呀。
有时刘文昌的爸爸吵我们,不要太贪玩,误了学习。刘校长让我们用枯树枝在校园的地面上写字词,他大声念,让我们默写。四面有风吹杨树叶哗、哗的声音,还有躲在树梢上知了的鸣叫。
恰同学少年时,我们一起成长过。
课堂上刘校长叫我和他儿子轮流在黑板上抄题,让同学们在下面做,大家都说我俩的字写得好。天越来越热,知了越叫越烦人。刘校长就领着我们到厐庄村边小树林里上课,浓密的树阴。我们在里面学的挺新鲜、快乐。课间我们的笑声冲出树林,在田野里回荡。
漫长的暑假来了,我经常找刘文昌玩。我一出门便是一条直通刘文昌家的大路。我走到米楼,便拐弯从厐庄林场里去他家。到了他家,他会给我摘桃子吃,桃子那真个甜。有时午后,我们躲过刘校长的眼睛,偷偷到小河里洗澡。到了河边,我们脱的精光,洗得痛痛快快。然后撅着屁股捉小鱼,无忧的时光缓缓流淌。
有次,我们约好在学校碰面。我俩趴在校园里的土堆上,翘着的小腿碰撞着。刘文昌翻过身,鼓起肚子让我看,我用手敲敲,我们相视,咯咯地笑。
童真好美,好难忘。
岁月让人渐渐老去,让人在雨天想起过往。面对来来往往的人,让人想起发小刘文昌。
你们在哪,在干什么?
刘文昌、林泽西、梁胜利、梁善玉、厐诗勋、王法勇、张献军、张钊、王宏伟。
我们在有生之年还能见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