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好,在临终,我们即将成为一堆腐朽的尘埃,下地狱会见面的。”
当初,我是这样和她说,世界总有轮回,你的死不代表全部,紧紧离开一个不想逗留的地方,而这个又仅仅偷换个概念,活在另一个世界。
忘川河的彼岸,是望乡台,曾经我们在那里嬉笑怒骂,如今我们回到奈何桥的始点,在三生石下细数恩恩怨怨。
“何必走那么快?”
红线细绳下的割痕,够狠,毫不犹豫地切开几道血面,再下一刀,就该在动脉上大动干戈,如此一来,她也可以不顾虑门外久站的我,毫不忌讳用行动告诉,她多么的讨厌我。
缘份来时容易,断时,需要以死相逼。
可笑,她要断的只是不想在这个世界的念头。
急促地敲打门板,发疯似地告诉她,不管妳想去哪个地方也好,总把我也带上吧。自己一个人孤单上路,来时已经够无趣,走了,还让我思念,那倒不如作个伴,下黄泉好告诉阴差城隍,两人不回阳间,谋个差事,黑白无常,足矣。
半个小时,我就像说书的,由神鬼来历,直捣山海经的各种故事。
如若谈恋爱都像我当初一样,早该把里面的女生,吓到七魂六魄,还谈什么?直接崩了算数。
可她不一样。
“世界上真的会这样吗?真的会不停地轮回,直到我阳寿尽头。”她手里的美工刀,锈迹斑斑,在我认识她之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
我斩钉截铁地说:“是的!一定会成为束缚灵,日日夜夜重复,直到你在这里的时间耗尽。”
门锁“咔嚓”,并不情愿地打开。
房间没有丝毫的光绪。在晚上她不喜欢开灯,认定那是虚伪的阳光,一旦照射在身上,只会勒紧自己,无法呼吸,无法正确地看见明天的太阳。
阴阴沉沉,除了窗外海报透过的街灯,还有一盏在洗手间的橘红色圆形灯胆,那是我唯一见过的。
手上的伤痕被她左手覆盖,那把红色的美工刀仍旧在紧握。
为什么要这样子做?在脑海里我重复一万次地希望知道,可在现实中始终没有开口问,那肿痛的眼眸,和黑黢黢深刻的眼袋,这几晚,她根本没有睡觉,沉陷在某个我看不到的世界。
“现在满意了?你可以走了!别管我!”直接咆哮的愤怒,她。
向前一步,双手环抱在她瘦弱的后背,骨头刺刺的,硌手。那时忘记了她手中的美工刀,只要稍微抬起一点点,一下用力,今晚就是我长眠的那天。
“我在这里,永远不要分开好不好,不管什么理由,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不要分开好不好。”我说。
“我只做你的女朋友。”她松开美工刀,也用力地抓住我的后背。
像一只猫,只想牢牢地依靠些,她认为安全的,舒服的,物体罢了。
我和她的交往,并不在那晚结束。
而是单纯延伸,将痛苦,怨恨深深地埋在并不属于我的土壤里。
我还是太天真了,以为所有人的话,都是誓言,都是永远的。
在最后一次,她喝着酒,痛苦地告诉我,我们之间不可能,永远不可能!
三天,我哭了三天。
看见的是她跟别的人,又重复当初的事情,看见的是她跟别的人,又说着当初的诺言。
“我应该会下地狱吧。”我敲击着键盘,思考着。
“下地狱再见吧。”那把红色的美工刀,锈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