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有一片荒地被附近的婆婆们种上了蔬菜,种了很多的生菜,可以夹在煎饼果子里面的。附近的学校有很多商贩靠走动的推车来赚取家人的生活费。每次有城管过来赶的时候,商贩们提心吊胆的收拾摊位上的东西最后落荒而逃。
我想到上大学的时候,长沙的天气总是多变。今天是夏天,明天可能就是冬天,在学校门口有一对卖煎饼的大叔和大妈,大约五十岁左右,他们话不多,但是脸上总是带着慈祥。
有一次我主动询问大叔:“你们来了多少年了?”他略带微笑的说:“已经来了六七年了。”就这样风吹日晒,大叔黑黝黝的脸上常挂笑容。阿姨身材微胖,经常穿着一件旧旧的呢子衣,她的手也在长年累月的室外生活中变得粗糙不堪。
大叔负责摊煎饼,只见他从煎饼锅左侧的面桶里快速的拿出一团面放在煎饼锅上,用刮板刮,让面均匀的覆盖在煎饼锅上面,这是需要技术的,等大约三十秒,煎饼开始冒热气了,用铲子从煎饼锅的边缘切入,把煎饼整个铲起来以免下面糊掉,这时候就涂上特制的酱,每次他做到这里的时候我都在流口水啦!接下来可以放上你喜欢吃的烤肠、鸡柳、生菜、肉松、随便挑就好。最后加上必不可少的果子,卷好就可以出锅啦!大叔会把煎饼从中间切断,然后顺手放入阿姨已经撑开的袋子里面。这一系列动作,默契度极高。大约两分钟一个香喷喷的煎饼果子就做好了。
我是大叔阿姨的常客,早上上课起得晚,还要点名有时候路过大叔摊位前也因为生意太好,人流拥挤而挤不进去就作罢,但是心里就暗暗下决定明天我要早点起来去买煎饼,不过这个计划从没有实现过。不过没有关系,我中午下课的时候可以去买。
清楚的记得有一次我流着口水等着我的煎饼果子终于做好了,大叔把煎饼装在了阿姨提前就撑开的袋子里面,我一把从大叔的手中接过先张大嘴咬了一口。然后准备拿钱给大叔的,瞬间石化,想起来我把钱包忘寝室了,而且当时就我一个人,我就把我厚脸皮的精神发挥到极致。
我底气十足的跟大叔说:“大叔,我忘记带钱了!我下次给你行不行?”说完,旁边的人刷的一下都看着我,虽然我当时心跳加速,脸也热热的,但是我就接着装淡定。大叔头都没有抬一边做他的煎饼一边说:“没事的。”我说声谢谢之后穿过人流就走了。后面当然又去吃煎饼了,就把上次的钱给了大叔和阿姨。他们没有主动问我要,就像没付钱这件事从没有发生过一样,这件事如今也让我时常想起。
大三上学期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大叔和阿姨没有出现体育馆方向的路口,有时候我们会到别的教室上课所以就从学校的麻将湖旁走过,我几乎是每一天都会看一下体育馆方向大叔和阿姨是否回来,大概一个多月之后,终于他出现了。
他,对的就是他,只有大叔一个人。可能我看惯了两个人的身影,此刻只看到一个人有些不习惯。心里当时想问阿姨怎么没在,但是没有问出口。我快速买了一个煎饼,又是同样的动作,一大口。但是吃完第一口就感觉味道变了,我就跟大叔说:“大叔,这个煎饼感觉味道变了。”大叔犹豫了一下说:“酱换了,成本有点高,还要从山东运过来,比较麻烦。”
我没说什么,但是还是有些失望,心里觉得大叔没有做生意的头脑这样以后顾客会越来越少的。回到寝室我还把这件事讲给室友听,室友也没在意。然后一个多月阿姨都没有出现。
到了十一月份的时候有一天旁边寝室的一位同学跑到我们寝室说:“做煎饼的大叔之所以一个人,因为前段时间家里有事一家人一起回家,但是回家之后阿姨不小心被车给撞了,去世了。”当时我们寝室一片寂静,我脑子里瞬间出现一个穿着一件旧旧的呢子衣,微胖,常年站在一辆小推车跟前手撑着塑料袋子的中年女人形象。
我总是无法接受这样的故事结局,我之前总是在想大叔阿姨他们虽然生活艰辛但是两个人彼此能照应,生活也不会显的那么苍白无味。不是说两个人彼此搀扶能够走的远一些吗?。
我之后再次去见到大叔时问他:“大叔,我们快放假了,你什么时候回家?”大叔还像往常一样淡淡的回答:“过几天就走,你阿姨百日了。”百日了?我心中好像一直的疑问终于解开了,阿姨真的去世了,我心中一直都希望那是假的。可是今天亲耳听到,我还是怀疑自己的耳朵,我想重新确认一遍,但是没有问出口,因为我多说一句关于阿姨的事,我对面这个看似不怕风雨无比坚强的男人都会多难过一分。一个人,你看到的是他叱咤风云,威风八面。你看不到的是四下无人,长歌痛哭。
我看着他说:“我过两天就走了。”他点点头。我接着问“大叔,明年什么什么时候啦?”大叔淡淡的说:“明年就不来了。”
之后我没有再见过大叔,直到今天我也没有吃过比他做的更好吃的煎饼。不是故意文章渲染,大叔做的真的好吃。
生活中没有那一天不在上演这样的时间,我们听过之后有同情,叹息。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学会珍惜,这样在失去之后即使难过,也无愧于自己他人。
我总是在看过这样的事情之后告诉自己学会珍惜,学会把握。
我在日渐成长,做最好的自己。